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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个人都重新收拾了妥当,漆黑一片的甬道里便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要说现在这情况其实也挺棘手的。两个人既然已经开诚布公了,景繁生之前顶着“十五”的这个身份惯用的那一套装傻充愣和插科打诨便失去了用武之地。
然而总这么相顾无言的也不是个事儿。景繁生抓了抓头发,试着率先开口打了个哈哈:“想不到这洛水湖底还别有洞天。我还以为我给自己找了个葬身的好去处,没成想竟然没死成,哈哈哈。”
颜萧然并没有接话。
他掏出了一个外形精致的纸皮灯笼,那灯笼在被灌输了些许灵力以后便从里面亮起了烛火,又自己飞上了空中,一瞬间便将他们落入的这条甬道照亮了。
颜萧然四处打量了一圈,才说:“这甬道设在湖底却没有湖水倒灌,我们又是一路被吸了进来,应该是什么特别的阵法。”
景繁生点点头。对于阵法他真是一窍不通,这方面身为炼器大师的颜萧然说话确实是权威的。
虽然计划被打乱了,但自觉这辈子应该不会再来这鬼地方第二次,景繁生还是没有忘记要去看看困在炼妖塔的大妖是否还在里头的事情。
他道:“不如我们四处查看一下,看看怎么出去?”
“也好。”
颜萧然点头。
他整理好了仪容便又恢复了俊俏的公子哥的模样。只是在灯光的映照下,景繁生才看清颜萧然的面色实在是有些过于苍白了。
本命法宝被损毁对神识带来的创伤一般都不小,毕竟如果可以说换就换也不会有一个修士最多只可以绑定三个这种说法。再加上颜萧然一路上已经耗尽了灵力,这会儿会十分虚弱也是实属正常。
景繁生叹气地从颜萧然之前给他的那个储物袋里又掏出了一颗丹药给他吃。毕竟原著作者写的不详细,他也不知道这湖底除了可能会有一只被放出躲在这里养伤的大妖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危险。
既然颜萧然已经跟着他一起落进了这个甬道,一切都成了既定的事实,这种时候这么好的打手那就只能是不用白不用了。
颜萧然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将那颗药丸吞下了。这点倒还跟许多年前在重明山上时一样。
景繁生的心神不由得有些松动。
现在所有的伪装都被除下,四周再没有其他别的什么人了,他们两个竟然还可以相处的如此平静、和谐……景繁生觉得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尤其是他原本一直以为是要杀了自己的人,竟然会为了自己“殉情”,这一点令他至今还有点发懵。
毕竟他之前一直都以为,颜萧然或是要怪自己拉他入了邪道,或是打算将自己这个知道他修为秘密真相的人直接除掉的。
总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在自己落水的那一瞬,想也没想地便跟着跳了下来。
颜萧然还没有出声,景繁生却是要被自己满肚子的疑问给憋坏了。
就比如十五年前害自己重伤的那一次,以及十年前的落日岭上,这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他有没有想过要杀掉已经是妖邪了的自己?
如果之前他还坚定不移地觉得男主是要杀他的,那么从对方跟着自己跳下这洛水湖开始,景繁生便觉得也许真的是由于自己太过惜命,想多了。
这还是多年以后他们两个人头一回心平气和地坦诚相见。
景繁生恍惚想起,十五年前被冤枉成是屠尽宗门堕入魔道的妖邪,他从重明山一路被追杀,左拐右拐最后还是跑到了伏魔镇,直到被秦荣救进绝地谷的那一刻,自己都没有再见过颜萧然。
那大概仅仅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再听到颜萧然的消息,便是在伏魔镇的时候,他无意中听人提到,说颜萧然已经杀回了无量剑,将所有的叛徒都诛杀重登了宗主之位……
那么那时候本应该还身在重明山上的颜萧然为何突然就回到无量山了?
多年以来一直都被头痛所侵扰,景繁生时常精神不济,记忆似乎也出现了些许问题。对于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可那也不过是凭空想象,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也不敢妄加断言。
事关宗门之事,景繁生便不含糊了。他想到这里便直接问道:“十五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颜萧然的脚步忽然就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