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整个人变了模样,妆容穿着,从头到脚,完全都不同了。
何师傅满手的油光,不想脏了她的衣裳,便道:“真没想到,咱们还能在京城遇见。”
重遇故乡人,韩玉娘心里甜滋滋的。
两人一处叙话,因着厨房事忙不能多说,韩玉娘把家里的地址留给了师傅,让她一定来作客。
崔云起倒是有耐心的很,一直站在几步之外,等着韩玉娘和何师傅说完了话,方才上前一步道:“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妙不可言!曾经的师徒,如今可是要在这京城打“打擂台”了。”
崔家的酒楼,黄家的客栈,做得都是差不多的买卖,往后难免要放在一起比较比较。
韩玉娘闻言,站定看他,只见他的目光定格在自己的脸上,嘴角轻抿,似笑非笑。
其实,她现在有点闹不清了,这崔云起到底是为了针对黄家,还是针对自己?
黄家开客栈,他们就开酒楼,还把她的师傅挖角过来,处处都要压她一头。也是……压她一头就是压黄家一头,这就是他的目的。
“崔三爷,我师父是个能人,有她掌勺,这酒楼的生意定会蒸蒸日上,日进斗金。今儿我在这里,先祝贺您了。”
她避重就轻,并不就着他的话茬,继续下去。
崔云起眉心微动,故意上前一步道:“正所谓,名师出高徒!黄夫人的手艺也是了得,等黄家客栈开业,我定要亲自上门祝贺。”
后堂上菜的伙计忙忙碌碌,他们二人站在中间,实在有些扎眼又碍事。
韩玉娘不想在此逗留太久,便含笑点头:“您放心,到时候我家相公一定会给崔家送请帖的。还有……劳烦您让一让,我也该回去了。”
这一句“我家相公”,让崔云起脸色微变,没有直接朝前走,只是稍微侧过身去,让她越过自己。
崔云起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无礼,可他还是要故意一回。
韩玉娘一心想走,倒也未言语,微微低头,目不斜视,靠着墙边而行,和他保持着距离。
这不过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罢了。
怎料,席间的那些夫人们倒是上了心,见她回来了,一时都好奇起来,纷纷过来和韩玉娘搭话儿。
“没想到,你和崔三爷是旧识?”
“黄少奶奶年纪不大,认识得贵人却是不少。”
崔家和黄家素来不和,敲敲打打几十年了,今儿这一出算是够新鲜的了。
韩玉娘眼神微转,听得有些别扭,淡淡解释一句:“算不得是什么旧识,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她本就是话少的人,别人问三句,她只应一句,而且,能省则省,能短则短,犹如铜墙铁壁似的,半句家事闲话都不往外露。
半个时辰后,黄富贵和几位重要的商户老板打过招呼后,便故意装醉要走。
六福过来请示道:“少奶奶,少爷醉了,怕是坚持不住了。”
韩玉娘连忙起身:“那咱们得回了。”
临走之前,文夫人不忘又叮嘱她一遍:“过几天,别忘了去我府上坐坐。”
“好的。”韩玉娘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心想,就算自己人不去,礼也要去的。
黄富贵果然是装醉的,看见韩玉娘时,还不忘冲她眨眼睛。
两人坐上马车,黄富贵故意往她的肩膀上靠了靠。
“夫人,崔家的酒,简直比□□还厉害。”
韩玉娘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别装醉了,我给你说点事。”
黄富贵闻言坐直身子,收起玩笑的表情。“嗯,怎么了?”
“你可知道,崔家酒楼是谁掌勺?是我在醉仙楼的师傅,何师傅。”
韩玉娘的语气略显焦虑。
黄富贵隐约有点印象,不怎么在意道:“是她就是她吧。”
“何师傅的手艺比我好,见识也比我多。”韩玉娘轻声回了一句。
崔云起方才说的不算错,两家同城开店,的确有点打擂台的意思。她担心自己不能给黄家讨个头彩。
黄富贵心大,想了片刻,方才意识到她在担心什么。
他伸手拦住她的腰,食指轻刮她的鼻尖,淡淡一笑道:“不用担心,你是我们黄家的大福星。”
他哄她一笑,眉眼弯弯,神情轻松,仿佛什么都不担心。
韩玉娘心里还是在意的。看来,自己得多花点功夫研究菜单了。
想要一鸣惊人,就要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