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所措来,低了声,甜滋滋的说道:“小淼,这世上就算谁都待你不好,为……”他突然厌弃起了那个师字,舌在口中动了动,柔声道,“我也不会的。”
“我知道。”荆淼感觉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不听话的跳动着,尽数藏匿在他沉稳冷静的皮囊下。对谢道有点非分之想与仰慕没有什么,但若将这些较真了,便不由有些可笑了,因而他只是微微笑了一笑,“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目光中透着信赖与温暖,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幼兽独独对一人摊开了肚皮,露出毫无防备的模样。
这个世上若说荆淼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谁待他是真心实意的好,那约莫便是谢道了。
谢道待他的好,荆淼如今想起来,既觉得恍如梦中,又觉得无以为报。谢道既不是同情可怜他,也不是沾亲带故,却偏生为他操烦劳心,费心费力,铸剑寻药,桩桩件件想来,便叫荆淼心中泛酸。
人约莫都想过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毫无犹豫的,什么都偏向着自己,只对自己一个人掏心掏肺的好。
荆淼自然也是奢望过的,但这会儿真得到了却又觉得惭愧,谢道待他的好,他也不一定能还上万分之一。
“师尊,你待我真好。”荆淼想了想,忍不住又道。
谢道望着他,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那你欢喜吗?”
“欢喜啊。”荆淼笑了起来,双眸弯起,却仍是道:“不过为了一些流言小事,打一个小孩子,可不像是师尊的作风。”
“百花峰……毕竟也只有他一个男子。”谢道沉吟了一回,解释道。
荆淼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不由神色有些古怪,过了一会儿,谢道又再添道:“再说,这也绝不是什么小事,我是你师尊,便是偏心你,又有何不可,任谁能指摘。”
他说得这般坦坦荡荡,神色平静十分,荆淼险些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顿时失笑。
“只怕对师尊名声不好,伤了与师叔的和气。”荆淼道。
“你性子稳重,却总是想得这般多。”谢道淡淡道,“我做事情,若是瞻前顾后的,怕这怕那,便不会做了。既然我做了,自然也是不会在意的。至于栾花那儿,她若真要怪我,我自然也无话可说。”
荆淼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两人又静静看了一会儿星空,山中景色虽是美丽,然而这许多年修道,却也没有哪次能这样静下心来认认真真的看一会儿浩瀚星空。
夜风吹拂,荆淼衣袖中有缕未散的淡香,他忍不住抬袖闻了闻,觉得谢道应当是闻到了,便生出点尴尬来——应当不至于……显得很娘吧?
他一拂袖,就将手腕上的镯子显露了出来,谢道瞧见了坐起身来,淡淡道:“这镯子本是一对的。”
“是吗?”荆淼懵然不觉,就问道,“怎么是一对的?”
“是啊。”谢道从袖中摸出阳镯来托在手中,说道,“若另一个人戴上了,便可知你吉凶祸福了,自然,你也会知此人的吉凶祸福,往日里……”他顿了顿,抬头一眼看了看荆淼,见青年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镯子等下文,忽然将阳镯扣在了腕上。
双镯都得了宿主,便立刻发出光来,龙凤双目具亮如人眼,似是下一刻便要活转过来。
“这……”荆淼已感觉有些不对了,但是他抬头看了看谢道一脸毫无异色,仿佛在做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不由苦笑了起来。谢道向来做事不按俗理,也自然不大可能在意这个,也不再多想。
“你若出了事,我便能从这镯上知道了。”谢道微微笑道,他其实已有些想与荆淼说将那心疾转换来了,他已是洞虚之体,纵然受了伤,也不过是调养一二日的事,不比荆淼受苦非常。
但转念想了想,他只说了这镯子的一样功能,若再提及心疾,说不准荆淼又要自责,便又按下,准备日后再提。
“那我也知道师尊的安危了?”荆淼心中自然不觉得谢道会受伤,只是好奇问一问。
“是啊。”
却不知他随口的无心一语,却叫谢道心中温暖无比,那应答声掠过谢道的唇齿,带着点缠绵的情意。
荆淼闻言,不由笑展开颜,只道:“这是叫我们互相挂念吗?”
谢道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