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柔肠百转,最终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微生出些红晕来。
两人牵着手往外走去,外头人已经非常多了,这时天也昏暗下来,万家灯火齐亮,空中也放了许多盏祈天灯。两人穿得是步履,但街上有女子穿了木底鞋,踩在青石板上啪嗒啪嗒的,倒也悦耳。
人潮虽然拥挤,但两人到底是修士,穿梭往来,衣袂翩然,虽是牵着手,却谁也不挨着,谁也不沾上,轻松自在的穿行在人群之中。走了好一会儿,荆淼看着人实在多了些,就在摊上买了两盏花灯,全交给谢道拿着,自己去租了一条乌篷船,顺着河流一直往来。
老船夫面容虽然生得和善,要价却颇狠,很有周扒皮的风格,荆淼也不计较,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这些事本也不挂在心上了,就花大价钱租下了船。好在一分价钱一分货,老船夫划船的本事倒是不差,河内还有几艘画舫,小小的乌篷船像是梭子一样穿行着。
谢道不想被老船夫打扰,两人就一起坐在船尾,他信手捞了一样花灯,看了看,突得一笑道:“这姑娘好大胆,盼望嫁个如意郎君。”
“你怎么瞧人家的花灯?”荆淼拿过自己的花灯,往水中一拨,由它去了,淡淡道,“你还不快放回去。”
“你什么也不写吗?”谢道顺他的意思把花灯放了回去,又去看荆淼的花灯,那花灯飘的不快,粉色的花瓣上什么也都没有,“许愿怎么能空空的什么都不写?”
荆淼微微笑了笑,将他肩上的甘梧抱下,甘梧这时已经醒了,正四下瞧着,稀罕的不行。
他道:“我没什么好许的。”
谢道看着他,突然低声道:“你做什么喜欢一个蠢材。他待你很好吗?叫你心里这么苦,你还要千里迢迢的去望川界寻我。”
“你胡说什么啊。”荆淼急忙去掩他的口,脸上火辣辣的,好似谢道骂的蠢材是自己一般。他眨了眨眼睛,忽然也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半晌才道:“只是写这东西有什么用,难道真能成真吗?”
谢道便将自己的花灯也随手一丢,荆淼却立刻改了口风:“你做什么丢它?你不是要许愿吗?”
“我许什么愿。”谢道趴在荆淼膝头,侧过身去看他的脸,眼中好似藏匿了千万星辰,璀璨无比,“这不是在吗?我有什么好许的。”
花灯跌跌撞撞的在水中漂流,小船儿拨开了一层,小水浪跌宕起伏,碾碎了水中的圆月,粼粼的波光好似破碎的星火。
荆淼就去抚他的额头,他们俩的发都极长,这一刻缠在了一块儿,一下子倒分不开谁是谁的。
荆淼低声道:“你真的不许愿?”
“我没什么好许的。”谢道也学着他的话道。
“是吗?”荆淼轻轻道,“你可别后悔。”
谢道拨开了甘梧往他脸上拍的小爪子,疑心荆淼是想给他下套,但细思半晌却没能想出什么结果来,就摇了摇头,极有骨气的一口咬定了。
“哈。”荆淼笑了起来,他散去了部分灵力,长发便自末端染上了霜白,他以指做刃,轻轻松松将纠缠在一起的长发割了一段下来,银发瞬息又重回墨色。被割下的两股头发虽是纠缠在一起,然而银白与赤黑二色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打怀里头拿出一根红绳来束好,仔仔细细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荆淼念了两句,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吉利,这诗是苏武写的,结局也不是很好,所以唏嘘了两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谢道趁着他失神,便将那束好的两绺头发从他手中抽走了,不明道:“我们俩日日都在一起,要这个做什么?”
“这是同心的意思。”荆淼微微笑道,“咱们俩总不可能成婚,好歹走个形式,你瞧这花灯会热闹喜庆,我与你结为同心,不好吗?”
他们俩既是男子,又是师徒,如今谢道还入了魔,自然是没有可能光明正大的成婚的。
“这有什么难的。”谢道不以为然,将那束头发往荆淼怀中一塞,“你若想,我们就成婚。”
荆淼心中一窒,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微微笑了笑,低头称好,但心中并不以为然。
谢道与荆淼不同,他若说是什么,就绝无半分开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