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要写那封信,可常丹姬事实上却并不是十分喜欢荆淼,她也清楚的很,局势没有稳定,要是荆淼来了,谢道的心定然会乱了。
因此一拖就拖了十来年,如今望川界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常丹姬也总算得出闲空来帮谢道写封信跟天鉴宗要人。她在望川界久了,早就习惯了直来直往与威逼利诱,许多时候,威逼还远远大过利诱,她写这封信的时候,自然也与平日里下战书没有什么区别。
殷仲春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常丹姬数落了他一番重色轻敌,又教训了他一顿,见着殷仲春惴惴不安了,才将信交给他,让他跑一趟。
谢道不在屋内,常丹姬只当他是又出门去当什么冷香客讨好天鉴宗了,冷哼一声,刚要关上门,却瞥见小桌上放着一条月牙项链,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奔进屋内,伸手就去抓那月牙项链,她还未到手,谢道忽然飘进屋内来,一把抢过那月牙塞进怀中。
“这……这……”常丹姬抓了个空,心里空荡荡的,好似许多年前,那人抱着儿子背过身去的模样又闪现在眼前,凄声道,“是什么……这是什么?”
“红鸟儿,你干什么?”谢道见她神色与以往大不相同,有些稀罕,但再怎么奇怪,他也绝不叫别人动荆淼的东西分毫。
常丹姬哪还能冷静下来,她颤声道:“那是一块月牙,是不是?”
月牙模样的东西虽不稀罕,但月牙石雕的月牙,却绝无仅有,她早年只得了一小块,后来雕成一轮弯月,送给了她的丈夫。两人的孩子出生后,这信物便又给了她的儿子,这月牙石天生灵性,能压抑任何魔气与邪气,孩子的微薄妖气自然不在话下。
原来,常丹姬是想着跟她丈夫做一对寻常夫妇,孩子被月牙石压抑着妖性,自然也能如寻常孩子一般生活。
可那孩子还没有七八岁,村子就被灭了,所有人也都叫天鉴宗的人埋了。她原以为,原以为这一生一世,再也见不着这块月牙了!
“是又怎样。”谢道只觉得今天的红鸟儿处处都古里古怪的很,他见着常丹姬泪眼婆娑,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你不是要哭吧。你便是哭,我也不会给你的,这是阿淼给我的定情信物,是我如今唯一有的东西了。”
“我不要……我只是想瞧一瞧。”常丹姬几乎要流下泪来,她踉跄了两步,半跪在谢道面前,抓着他的衣摆,“你叫我瞧一瞧,我就只看一眼,就一眼!好叫我知道……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谢道吃了一惊,他心里实在是很犹豫,这月牙项链是荆淼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他知道荆淼不喜欢血腥,他每次杀人,都不将这东西带上,因此今日才叫常丹姬意外看见了。
“他自然还活着啊。”谢道说道,“阿淼怎么会出事,他好好的在天鉴宗上。”
“荆淼?”常丹姬这才好似回过神来,她将眼泪抹去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条红绳,“你说这东西是荆淼的?”
谢道不以为然道:“是啊,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带别人的东西吗?”
“那他怎么会有这东西?”常丹姬低声道,“他姓荆,又不姓薄……”
“我怎么知道。”谢道淡淡道,“不过这东西好似是他父亲给他的,是他保命的东西……我不能与你说,这是我同他的秘密,他也不肯要我跟别人说的。”
常丹姬声音苦涩:“保命?保命……他在修仙门派里,这项链能保什么命,难不成他是妖吗?”她死死盯着谢道的面色,见他果真脸色大变,不由得心中抽痛,“他是!他真的是妖?!是狐妖对不对,是与我一样的对不对!”
“你叫我瞧一眼,只需瞧一眼。”常丹姬看谢道不说话,心中已是确定,凄声叫道,“血纹!血纹!我与你这么多年的交情,这许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你就叫我看一眼!我只看一眼!”
谢道仔细想了又想,终于从怀中将那月牙项链掏出来,他不大乐意的说道:“你可千万别碰,阿淼最不喜欢杀人的人了。”
若在平日里,常丹姬定然要好好嘲笑他一番,可如今,她自己手都发颤,瞧得清清楚楚,那月牙果然是她自己那块,心里不由得一酸。
“是他……真的是他。”常丹姬跌坐在地上,红纱裙铺在地上,很快,她面容上的那种悲伤,又变成了欣喜若狂,“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她又想起往日里与荆淼见过的那少许几面,不由的大哭起来,恨自己怎么不多瞧几眼。
他生得……已有那么高了。
“你干什么?”谢道淡淡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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