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跟他无关。”
常丹姬的唇微微发颤,低声道:“是我的过错。”
她望着眼前这个男子,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自打出生以来,常丹姬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恣意妄为,骄纵自大,但覆水难收,她苦无办法,只好说出事实来,轻声道:“他不知情,你不要怪他。”
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荆淼对旁人倒不怎么在乎,知道那封信并非是出自谢道真心,已足够他喜笑颜开了。其实他身体也是刚刚好转,叫谢道枕了一会就有些乏累了,荆淼便托着谢道,叫人枕在自己膝头,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
“原来如此。”荆淼淡淡道,神色上隐约好似很欢喜。
常丹姬急忙解释:“那封信我非是有心……”那又什么是有心,她自己也说不出话来了,她痴痴站着,好想将荆淼抱进怀里,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想他,日日夜夜,伤心断肠,可她若是贸然说出来,又怕荆淼难以接受,一时便有些犹豫不决。
“没关系。”荆淼道,他抚过谢道的面容,“我不在意。”
他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却叫常丹姬呆若木鸡,她快步走进屋内,叫道:“你为什么不在意!你怎么能不在意!”她声音慌乱又心疼,虽发信的是她,也不希望荆淼生出怨气,但一想信内的内容,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荆淼全不在意。
难不成……难不成天鉴宗的人,自幼便这般轻鄙他,才叫他被人侮辱了,也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
常丹姬心中辗转了几番心思,只觉得心痛与怒火齐齐在胸口燃烧起来。
荆淼对常丹姬的怒气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奇怪着她既然是发信人,又为什么做这般姿态,
不过别人奇怪不奇怪,他倒也没有心情去管,那信荆淼并没有瞧见,自然不似松武那般愤怒,他的伤心难过,不过是源于谢道也许憎恨他这一可能。如今知道谢道不是发信人,心头就好似挪开了一块秤砣般的轻松自在,
“这天底下,除了他不喜欢我以外,我全都不在意。”荆淼道,“你是不是讨厌我,跟我又没有关系。”
“我!我不讨厌你!”常丹姬急忙道,“我喜欢你的紧,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就好似……好似将你当做我的儿子一般看待。”她说到最后,几乎发不出声来了。
荆淼一愣,随即失笑道:“常夫人,你不必这么难为自己,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本就是人的天性,你不必顾及他的面子,说话来哄我。”荆淼说到此处,又微微一叹,凝神去看谢道安静的侧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薄……”常丹姬几乎心碎,她颤声道,“我夫家姓薄,你可以唤我……唤我薄夫人。”
“薄夫人……”荆淼道,“反正这世上,只要他喜欢我,我就足够啦。”他轻轻一叹息,好似真已十分满足一般。
常丹姬听得不由一怔,她有心想同荆淼示好,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她呆站在屋内许久,荆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仰头瞧她:“对了,薄夫人,阿道他的伤势……”
“他没事。”常丹姬急忙道,“你别瞧情况严重,以他的修为,很快就会好的。”
荆淼料想常丹姬也不至于骗他,不由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微微笑道:“那就好。对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想与阿道单独待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常丹姬,眼神清澈无比,倒叫常丹姬生出几分羞愧来,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恋恋不舍的看了荆淼几眼,这才离开了。
常丹姬走后没有多久,枕在他膝头的谢道就低低的出了声:“阿淼。”
“你醒了?”荆淼欢喜道,“我在。”
“阿淼。”谢道又唤了一声。
荆淼发了个单音,疑问道:“嗯?”
但最终谢道只是蹭了蹭他的膝头,没完没了的唤着他:“阿淼……”好似说千回道万遍也说不足够。
荆淼也陪着他,一遍又一遍,不嫌厌烦的重复道。
两个人好似傻子般不停的重复了许久,终于停歇下来,荆淼想了想,这才把正事想起来,问道:“阿道,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见着一个男人,身旁还倒着一个姑娘?还有一只火凤凰。”
“有啊。”谢道点了点头,“不过我着急救你,就没有理会。”
其实如今想来,谢道还有些遗憾,他看见荆淼受了伤就失去了理智,常丹姬也与他差不了多少,两人生怕荆淼下一刻便断了气,急忙将他带到这里来转换伤势。虽然有心想打击报复一下君侯,可再回去的时候,君侯已经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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