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长相优雅的白人中年,另外一个却是黑发黑眸的男子,看着只有三四十岁,五官清雅俊秀,然而太过冷硬的表情破坏了本应有的温和感,显得很不近人情,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唯有一双桃花眼里的焦灼让他多了几分人味。
程萧然有一种看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的错觉。
真的,挺像的。
无法回避的熟悉感。
显然对方也在第一眼看到了程萧然,他双眸咋亮,整张冷漠的脸庞都鲜活了起来,三分震惊,三分悔恨,三分狂喜,还有一分痛心,就那么僵立在原地望过来。
不需要任何言语,这两人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关系。
也许血脉的力量真的很强大,纵使程萧然早就知道这具身体的身生父亲的存在,但真正见到,内心生出还是升起一股悸动,喜悦,渴慕,还有无法回避的熟悉感,前世几十年里他都没在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感觉到的东西,在这个时空,这具身体的生父上感受到了。
然而一道惊呼非常不合时宜地破坏了这种氛围,赵政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津南!你是津南!”
陆津南充耳不闻,他听不到别的,也看不到别的,只看着那个年轻清隽的年轻人,那个之前只是据说,但在真正见面之后他就完全肯定对方是自己以为早就死去的儿子的人身上,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头脑一片空白,怔怔地走过去,越来越近。
他的目光落到程萧然的手臂上,看着上面抓着他的手掌,一张脸就冷了下来:“放开他。”
赵政下意识松手,满心满眼只有眼前这人,又惊又喜似哭又似笑地看着他:“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陆津南仍旧看也不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全落在程萧然身上,动了动嘴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萧然觉得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多得让他有些承受不过来,他只能低下头,看到手上提着的人,抿了抿嘴角对傅之卓低声说:“和姓赵的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要让他们走。”然后头也不回地把已经陷入被催眠状态的赵煌拖走了,直奔厕所而去。
陆津南下意识想要跟上,傅之卓却身上拦住他,目光略带惊疑地在陆津南脸上逡巡,从刚才怪异的气氛就可以知道,这人和小家伙一定有关系,看这张脸,至少也是个亲戚关系,他礼貌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萧然也有事要忙,我先让人带你们去休息。”
陆津南茫茫然,勉强点了点头,雅恩走过来优雅笑着对傅之卓颔首:“那就麻烦傅先生了。”
而另一边,把赵煌拖进男厕所扔在地上,程萧然就摈除一切杂念,集中精神力,直视着赵煌,似乎要通过眼睛看到他心底去,声音跟没有起伏:“为什么说我是怪物?”
赵煌两眼无神,死板地说:“男人生子,怪物。”
果然是这件事啊。
程萧然眼神沉了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欣蕾。”
程萧然脸色微变:“是欣蕾说的?你把她怎么了?”
“抓了。”
混蛋!
纵然知道这人此时没有知觉,程萧然还是忍不住拽住他衣领:“她现在在哪里?你伤害她了?”
“国外。”赵煌报出个外国的地址,然后告诉程萧然陈欣蕾只是被恐吓,然后被催眠才说出了程萧然自己生了儿子这种事,人并未受到伤害。
程萧然略略安心,但还是止不住愤怒。
竟敢把主意打到陈欣蕾身上,对付他他不在意,可是居然牵扯到无辜的人,他都把陈欣蕾送出国了,这些人还是紧咬不放!
程萧然深吸口气:“我的体质还有谁知道?”
“杜哲。”
“杜哲是谁?”
“律师,跟班。”
“他人呢?今天有来吗?”
“有。”
只要有来就逃不掉,程萧然又说:“马上命令你的人放了陈欣蕾。”
“不行,是杜泽的兄弟看着她,杜泽才能放了她。”
程萧然皱皱眉,弯下腰去,低头盯着他的眼睛,声音跟淬了冰渣子:“听着,你完全不知道我的体质,陈欣蕾什么都没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来闹事、说出那些话只是因为你嫉妒我,气糊涂了口不择言,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