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样美的女人,送来了他身边。
有些情愫一旦发生了更改,便是数年累月的延续,林思博开始对顾玉柔频频示好,男女间的示好,也有非常逾矩和越界的触摸、探索。女人并不设防,却也不给他任何回馈,她一成不变的情意与态度,只会让他愈加郁躁心痒。
升入高中后,男孩子们都像吸饱了雨水的杨树一般疯长,林思博渐渐比陪伴自己数载的女人高出了一个头,她在他旁边,不再是需要仰望的女神,而是伸手可揽的小鸟依人。
高二那年,林思博心里积攒的那些窸窣的、缤纷的蝴蝶翅膀,终于掀动了海啸,他借故给家里佣人都放了假,把顾玉柔领回了家。
他急需向她证明自己已经是个男人,血气方刚。
他把她压在柔软的大床上亲吻,同样的地方,她也曾在昏黄灯光下给他念着睡前故事。
昔日缱绻,全做今朝意气;绕指柔肠,终抵不过百炼之钢。
女人没有拒绝他,她和他赤.身裸.体,紧紧相贴。年少生涩,这一番也磕磕碰碰,不甚熟练,也是她指引着她,贯穿了自己。
林思博胸中全是甜情蜜意,他不断吻她,和她说,再等等,等他高考完,就几年,他一定要娶她。
顾玉柔在他怀里温温一笑,没有说话。
一次过后,她又回到往日态度,他焦急不解,可又忙于学习,无心顾及,因为他想考上最好的大学,给她最好的生活,证明自己足够优秀,也想让她看见他除去家世之外的全部实力。
高考结束,林思博拿到了一张相当不错的成绩单,他欢天喜地地去找顾玉柔,想给她看。
一见到他,他都恨不得自己有尾巴,能摇给她。
顾玉柔捏着成绩单,看了半晌,对他赞赏有加,而后,她走回房里,还给了他一张洁白的请帖。
“我要结婚了,”她一如既往笑着:“也希望你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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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柔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市政府公务员结了婚。
相亲结识的,婚礼那天,是他们在一起刚满一年。
父母都不太明白,为什么高考成绩非常可观的儿子,要整个暑假都把自己闭塞在卧室里,暗无天日地睡懒觉,打游戏,整个人如同一团负能量,对一日三餐都提不起兴趣。
林思博难受得快疯了,他删掉了顾玉柔所有的联系方式,不想再待在这里,只想快点、再快一点地逃离。
九月份,林思博没有去那间知名学府报道,选择留在家里考雅思,他想出国,真正地告别这里,父母也尊重了他的决定。
去美帝的前一夜,他收拾好行李,终究忍无可忍,去见了一趟顾玉柔。
那会是深夜,他悄悄拨打了她手机,他才发现他根本忘不掉这一串数字。关于她的一切,都像是烙在他心头的印记。
顾玉柔接了他电话,并去小区外面见他。
顾玉柔穿着睡衣,素面朝天,头发剪短了一些,好像有些老了,精神气色都不比以往,但她还是那么美,像落在人间的月光。
林思博觉得,他只与她分开了两三个月,就好像几十年没见过她了,她有些陌生,可又那么熟悉。
他想起了书里的句子,「我望着她,望了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最爱的就是她,可以肯定,就像自己必死一样肯定,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望她一眼,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
林思博抱住了她,固执地想要亲她,只换来女人的反感与推拒,她小声呵责他:“你干什么啊,你烦不烦?我老公还在家!”
你烦不烦。
我老公还在家。
林思博僵住了身体,缓慢地放开了她。
他以为,她会永远对他柔情而耐心,可他错了,她也会开始厌弃他,对他发脾气。
仿佛过去那么多次的唇齿相依,都是逢场作戏。
“你以前对我那些,全是假的吗?”他这样质问她,一整个暑假,憋了一个暑假的忿忿难解,全都在此刻涌出了眼眶。
顾玉柔看着他,眼睛也红了,没吭声。
林思博拉扯她的双肩,挫败又愤恨,只想给自己要个说法:“你说话啊。”
“你放开我。”
“我不放!”
“放开!”她语气陡厉。
“顾玉柔,你他妈能好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女人脸色渐冷:“假的。”
“我不信!”他目眦欲裂,开始摇晃他,连他都觉得自己太不大男人了,可他控制不住。
“你放开。”顾玉柔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是防备的姿态,随时可能给他一巴掌,而她以前总把他搂在怀里。
“你打我吧!求你了,打我吧,把我打醒……”林思博脸上全是眼泪,声嘶力竭。
……
讲到这里,林思博变得如同那晚一样,恸哭不止,如同有人把他的心挖了走:
“你知道吗,你就跟她一样,我小时候用零花钱送她东西,她欣然接受,但转眼就回我一个礼物,她从来不想欠我,一直变相推辞我的好意。我知道,可她和我在一起,偏偏要装出开心的样子,连那种对付小孩的纵容都一样,她以为,没有物质瓜葛,这样就不欠我了吗?人的感情就那么好欺骗吗?就因为我愿意走进去,我就活该被骗?”
“……”夏琋无言。
-
是她的留情,还让他心存遗恋。
后来,林思博出了国,他开始参与留学生富二代的圈子,大手大脚,灯红酒绿,热衷于玩女人。
他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单纯,在成人的世界浸淫几年,他懂的东西多了,再回头看时,他明白了那个女人的虚荣心,她的欲拒还迎、欲擒故纵,她因为事业和工作,施放在他身上的全部利用。
他的心里,有了一种无比强烈的屈辱感。
念完研究生回国,林思博重归故土,再次见到那个念念不忘的身影,失手之爱空余遗恨,他只想报复。
他深知顾玉柔忌惮他的身份,以及他们过去那些深藏的不堪秘密,如今她身居高职,家庭美满,更是不敢再得罪他一分一毫。
所以林思博每一次玩女人,都交给顾玉柔去安排,还要她在一旁看着。
即便她内心不情不愿,也只能像年少时一样,把一切都办得妥当有序,令他放心。
而他也顺利羞辱了她,并以此获得快慰与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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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夏琋联想到易臻邮箱里那些几乎翻不到尾的开房记录和聊天讯息,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敛了敛神,问林思博:“所以,你这次报复我,就因为我让你想到她?”
林思博哭得面目狰狞:“我已经分不清了,都是在我以为,我快要得到的时候,你们就翻脸一脚把我踢开,去了别的男人怀里。我真的分不清,是在报复你,还是报复她。如果她被抖出去,她也要坐牢,一起下地狱吧,夏琋,为什么你们女人要这样呢,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把我害成这样……”
林思博的精神完全崩溃,不断流泪,不断对着空气控诉,他知道他没办法对任何人喊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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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病房出来后,夏琋和一个女人迎面碰上。
她拎着一只饭盒,五官生得颇为秀美,只是岁月已经在她的眼角唇畔,绣下了痕迹。
见到夏琋的一瞬,她眼底闪过许多慌乱、错愕,随后还是调整好面部表情,擦肩而过。
“顾秘书。”夏琋回头,叫住了她。
女人步伐一顿,稍刻还是回头。
夏琋盯着她问:“那个女人,也是你帮他找的吗?”
女人噤声,须臾后才颔首坦白:“是我。”
“呵,”夏琋一声哂笑:“你对他也用了心啊。”
随后就挎上包,信步蹁跹,消失在走廊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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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琋回到自家楼里,叩了几下502的大门。
里面人很快开了门,他已经换上一身家居服,清爽又闲散。
“我回来啦——”夏琋与他打招呼,声音是这两天从所未有的轻快。她拎起鞋架上的拖鞋,弯身去换。
换完了一只脚,夏琋顿在原处,能感觉到男人还站在她身边,目光停在她头顶,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
“就按林岳给的方案处理吧。”
“好。”
易臻不作迟疑答应了。
“你不奇怪吗?”夏琋趿上另一只拖鞋,昂起脑袋,与易臻面对面。
“奇怪什么?”
“我突然改口。”
“你是受害者,一切以你为大。至于我,妇唱夫随,尊重你的一切意见。”
易臻轻描淡写答着,其实他在心里早已备好后招,如果林家不愿遂了夏琋意思出面道歉,他会委托宗池把林思博的一切乱来玩女人拍艳.照、污秽不堪的记录曝光出去。
那里面的资料,也包含了他和那个相像女人的开房记录,完全可以为夏琋洗清一切。
此外就是,夏琋接下来两天又将有一番折腾,此举还能帮她引流走大量网民的视线和矛头,避免她遭受更多的攻击。
不过,她现在不想要了,那就罢了,一切照常,只要她能承受。
他知道,在大事上,夏琋绝非没脑子的类型,现下的决定,定然也经过利害权衡深思熟虑。
夏琋听了他的话,语塞几秒,想笑,但那种落泪的欲望又变得极其强烈。
她上前两步,直接伸手抱住了他,抱得很紧,脸就贴在他胸口,一点儿也不想离开。
易臻也抬臂,拥住了她。
夏琋眼眶发热,小声嘟囔:“谢谢你。”
“嗯。”他淡淡应下。
“真的特别谢谢你。”她继续,在呜咽。
“知道了,接受你的致谢。”他顺手把她环得更紧,唇角也挽起了笑意。
“真的真的特别谢谢你。”
“……”还没完没了了……
「老驴,你一定不知道,我对俞悦所说的,你是我撩汉史的终点,那句话,
一直耿耿于怀,认为自己打了一场非常不好看的败仗,
但从林思博病房出来的那一刻,我比以往的每一秒都发觉,也更加确认,
能与你相识,能与你相爱,没有再比这个更幸运、也更令我感激的事情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