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年被别人调笑说一句都能急的上手打仗,现在外面都编排到夫人和少爷头上了,他家小姐看起来咋一点都不气呢,这不正常啊。
林琅手上的动作停了,感觉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急跳,心口的火从下面逼到嗓子眼,简直要把整个人她烧着了。
她哪里是不气,而是她强力把心口的愤懑激恨都用意志力压制住了,如今家中遭困,听到这些话她难不成要去外面哭天喊地的对那群妇人辩解说自己是清白的?
有用吗,这群人多半是王氏找来的,就连前几晚摸进她家的那些贼人,幕后黑手可能也是她。
还是在家摔盆砸碗向平叔和杏儿发泄满腔悲愤?
受了委屈往自家人身上撒火,最无能的人才会这么做。
撕拉一声,林琅捏碎了菜叶的茎秆,汁水渗透了她的手心,如果现在王氏坐在她面前,她绝对会拿把刀捅穿她的胸口!
可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乃下下之策,不可取。
情势越艰难,她越要冷静,气疯的人是想不出办法的,平心静气才能找到出路,如今这些帐她一一都记在王氏身上,绝对要一笔笔的讨回来!
门外叽叽喳喳又响起一群女人的声音,是原来那堆人又回来了。
林琅深吸一口气,道“平叔,生气是赶不走这群人的,他们肯定是王氏找来的,我们要算账,要找王氏,但不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弄钱。”多半是受梦中女子影响,被逼到绝境时她更加冷静,也带着一股狠劲儿。
平叔也感觉到了,此时林琅一双眼睛亮的吓人,她眼睛本就长得极好,如今更如燃火般熠熠生辉,说到找王氏算账时,声调微微压低,像是一把刀子划在冬天冻的冷硬的地面上,锋利带着寒意,显然已是下了决心不会放过王氏。
平叔望着林琅,一瞬间觉得那个不如他腿高的软糯小姑娘竟然长大了,有点陌生,令人畏惧。
可他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来的这股气势?
外面那群村妇大约是见林家没有反应,声音更大了,林琅垂下眼眸,低头思索,对门外的污言秽语充耳不闻。
林琅心中知道,在渝镇这般小地方人们最是喜欢讨论这些隐秘之事,谁人不知道都像落后了一样。她真该感谢快秋收了,大家都忙于耕作,除了那些在家无所事事的妇人们互相传话,男人们多在田间,最起码这几日半夜没人再来她家了。
事实上林琅想的不错,但也没那么全面,话的确是王氏放出去的,但闹得如今风言风语,多数还是隔岸观火看戏的人多。
林琅自小长得精致漂亮,又被她哥一直护着长大,偶尔出门一趟,四邻都惊为天人,她年岁渐大,越发的眉眼如画,身姿纤纤,渝镇都知道林家有个美貌小姑娘,本就是茶余饭后的话头,现在王家一出手,大家也兴奋地看林琅会不会被逼低头,真嫁给王家的傻儿子。
倒不是讨厌林家或怕了王家,只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要是真成了,就又给自己平淡的生活中多了一项谈资。
喝个小酒,和酒友聊聊,说那林家姑娘那般青葱娇俏,嫁个傻子命运又多么可怜嗟叹。
世道如此,人情冷漠,真是寒了林家上下的心。
***
王氏像片厚黑的乌云,压在林家上头,笼罩住所有的阳光。
林琅娇艳的小脸几日内迅速瘦了下去,下巴尖尖,更显的纤动楚楚,她抬脸问:“现在东西都卖不出去,那田里呢?”
平叔之前还担心林琅,可刚刚被她一震,心底莫名突然有了底气,然而一想到筹钱还是不禁泄气的抓耳挠腮:“我听老牛家说,王氏放出话了,让别人都不准帮咱家,我把东西带出去,过来问的都是一群地痞流氓,再不就是那些长舌妇人上来打听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林琅眉头一皱,手上猛然用力,啪的一下扯碎手上的绿色菜叶。
这一点林琅早料到了,王家是世代生活在渝镇的,跟盘错节,自从前几年她家的铺子红火起来,更是摆出一副大户人家谱儿,过节还学本地的大族郑家送米给别人,当然都是些要坏掉的陈米。但无论怎么讲,王家是亲戚众多,而她家是外来客,又与人少有来往,如今不会有人愿意得罪王家来帮她家。
这困境到底该如何解?
平叔继续道:“田里就更不好了,今年多旱少雨,咱家的地也不是良田,谷子还没去年的一半多,别家现在都愁赋税和冬天的粮食,哪儿有闲钱买咱家的地呢。”
平叔说完这些,林琅愁得脸都扭起来了,看的平叔直心疼,但现在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自己更得谨言慎行,他像往日一样用眼神示意杏儿,谁知这丫头低着脑袋一点没接受到他的信号,拳头攥的死紧,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
“再去问问牛家吧,”林琅开口说道:“咱家也只和他家走的近些,如今找人帮忙也没别人了,从后门走,别让外面那群人看到。”
平叔点点头,看到林琅手下一篮子菜又变成碎叶子,心疼又说不得,他家现在就剩这点菜了,可经不起小姐这么摧残啊。他临走时眼睛瞪大示意杏儿,又瞥了林琅两眼,那意思是——赶紧救菜!
杏儿这次看到了,心底猛然一紧。
平叔在和我示意什么?
小姐知道我的事了?
不会的,不会的!
我藏得那么好,没人会知道。
可小姐刚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