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下,是为了让这些愚蠢乡民知道她王家和他们不一样了,是大户了!
怎知如今竟是引火烧身!
等等,他们说什么胡话?
她让他们过来的?
众人你一句我一嘴的跟王氏说清原委,王氏终于明白了!
今年多旱少雨,田里的稻子收成比往年少了一半,可也并没到颗粒无收的境地,皇帝老爷自然不会减少赋税,冬天也快到了,过冬更需要粮食。
可家家现在的情况是没粮食过冬,又没钱交税,有点家底能人家还能卖东西筹钱,更多的人家只能卖儿卖女,怎么说也是亲生骨肉,哪里那么容易舍得,于是家家户户愁得牙都肿了。
就在前几天,王家突然有人放出话,说让有困难的人家过几日早上去王家门前领钱领粮!
乡里乡亲,总不能她一家富了,忘了乡亲,就算倾家荡产,也愿意助大家伙儿共度难关!
这话刚出来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没信,但原来还议论林家的话题马上全部扭转成王家了,说到底,家中生计才是要事,本来渝镇上的人对林家多半就是看个热闹,这下有更吸引他们的事,立马将林家撇到脚后跟去了,有几个收了王家钱的村妇不依不饶,他们当初存着留私房钱的心思,根本没把王家交代的事告诉丈夫,这些懒汉见自家娘们不去打听王家,天天往林家门口凑,气的抡起大棒子使劲往她们身上挥,打的她们嗷嗷直叫,马上老老实实在家伺候,间或一起琢磨王家的事。
如此一来,林家那点“秘闻”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平了,而且风向莫名的发生改变。
听到王家放出的话,渝镇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反复念叨,这王家的婆娘向来是个只进不出的抠子,这些年富了也没少作恶,之前不还趁林家做主的人不在,逼着林家姑娘嫁给她家的傻子,还污蔑人家姑娘放荡不洁,这么缺德的人现在能愿意连家产都不要了帮乡里人?
那太阳真能从西边出来。
可万一……是真的呢。
第二日,邻里左右就看到王家的马车搬了一车的新米运回她家,每袋都沉甸甸的。又放出话来,说是米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大家伙来呢。
东西也买了,话也放出来了,这还能有假?
渝镇的乡亲们都兴奋的沸腾了,有的家中本来已经要被卖的母子如同劫后余生一样互抱,遇到那已经把自家姑娘儿子卖了的同乡,纷纷上去“劝”一句,末了也忍不住说:你那时候再等等就好啦,这王家明天早上就放粮给钱了。
那粮食是她自家备着过冬,连带明年的份一起买的,根本不是给你们的啊!
为什么没人告诉她有人在乡里传这种浑话!
她没说过,她没说过啊!
王氏不断在心里咆哮,舌头犹如被冻住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她张着嘴巴,身体抖得仿佛下一刻就能昏死过去。
为首的中年汉子凑近一步,眯着的眼睛里满是精光:“王家夫人,你看,开门吧。”
如果不给粮,她王家以后在渝镇就真的过不下去了。
无论是谁害她,她都必须找出这人!
众目睽睽之下,王氏终是低下了总是高高昂起的脖子,如同斗败了的公鸡,无奈开口道:“老赵,从仓库里搬几袋米分给大家。”
老赵应了一声,转身开门回去,走的时候悄悄留出一条又细又长、别有意味的门缝。
众人听王氏竟只打算拿几袋米打发了事,顿时脸色纷纷变了。
站在前面的中年汉子忽的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哎呀,王家夫人你真客气,大家别再麻烦人家了,咱自己拿!”
话音一落,四周都是闹哄哄的回应。
“这话说得在理!”
“走走走,快点!”
“左边是粮仓,右边的银库,可别走错了!”
那汉子一伸手将门轻易推开了,乱纷纷的人群哄的一下,犹如启动了某种机关,全部冲进了王家!
王氏眼前天旋地转,只见这群人竟将大门推开纷纷涌入,她彻底慌了!
“不行,你们不准进去!”
“回来啊!你们这是抢啊,我要报官了!”
“快来人啊,抢东西啊!老赵,拦住他们!”
众人鱼贯而入,根本听不进王氏的话。
王氏疯狂地尖叫,左扑右拦,中间不知被谁攮了一下倒在地上,竟没有一个人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