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大屋空寂安静,深秋时节屋子里寂寥清冷的很,如此大的屋子,竟只有一位小丫头伺候,待小丫头出去备茶,屋内只剩下两人时,呜呜咽咽的哭声渐渐响了起来。
屋内的木椅上坐着个微胖,面容普通的中年妇人,身穿淡蓝布衣,朴素无华,哭也是轻细轻细的,一抽一抽的像是伶人唱腔的尾音,吊的人心烦意乱。
哭泣的妇人身边站着个年轻男人,面容清俊,鼻梁高挺,周身带着清寒气息,此时收敛了不少,正是林怀瑾。
蕙娘其貌不扬,端看林怀瑾长得如此之好,果然是承其父之姿。
此时林怀瑾见母亲哭天抹泪,开口劝道:“娘,您眼睛不好不要再哭了。”
蕙娘呜咽一声,抹了把眼泪,抽噎的说:“娘忍不住,云旗,若是你妹妹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那天我不该让她去赶集的,否则怎会变成这样……”
林怀瑾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再有诸多后悔也是于事无补,徒增烦恼罢了,您也不要太过伤心,我如今住在外面,不能时时来看您,若您病重伤了身子更不好。”
蕙娘心事重重,林怀瑾说的这些并不能解她忧愁,心口堵的发慌,哭的更伤心了。
往日在家,母亲难过都是林琅小心哄着,林怀瑾并不擅长应付流泪的母亲,道理说了几遍,蕙娘仍是哀哭,无奈之下他沉默坐到她身边,抬眼见母亲鬓上染白,可见数月她心力操劳,不比他轻松多少,叹道:“娘,殿下赐给我灵芝等补药,我留给您,记得要吃,否则等蓁蓁过来,见您如此憔悴,她会比你更难受。”
提起林琅,蕙娘的眼泪停了会儿,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我问过她了,她每次都推三阻四,根本就是不想让蓁蓁回来……”蕙娘口中的她是指常姨娘,她对常姨娘不可能不在意,心底对其是又恨又怕,可蕙娘不敢和人红脸,说话都轻细轻细的,常姨娘见她好欺负,最近连她去问事情都懒得回了,自己女儿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有,她真是寝食难安。
蕙娘哭丧着脸,问:“你今日来,你父亲怎么说?”
林怀瑾眸光一寒,冷声道:“他让我给他接一个肥差,我没答应,跟他说我要先见到林琅再谈。”
蕙娘伸手把脸上的泪水擦掉,轻叹着劝:“怎么说他也是你父亲,你也别太犟,你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心里是有你的……”
林怀瑾不知道自己母亲是从哪儿看出这位近二十年不顾发妻亲子死活的父亲身上是心里有他的,母亲心善性软,他清楚得很,也没做过多解释,反而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句:“他要我回来住。”
话音一落,蕙娘脸色陡然一变,竟然惶恐非常,瞬间大力抓住他的手,反复叮嘱:“不行不行,你千万不能回来住,答应娘,不能回来知道吗,那人、那人心毒的狠,你爹他拦不住的。”
林怀瑾低头看着自己母亲,心中微叹,她比父亲要年轻几岁,如今却两鬓发白,眼角满布细纹,一双眼本就花的看不清东西,此时更是哭的红彤彤的,如此惨状,都是因为那个抛弃了她的夫君,他突然生出一股可悲之感,为自己,也为母亲,她的话前后不一,嘴里让他相信父亲,遇事却清楚父亲不会站在他们一边,为这么个男人苦了大半辈子不说,现如今,晚年还要整日生活在惶恐不安当中,她的不幸,自己与妹妹的折磨颠簸都是来源于他那位无情重利的亲生父亲!
林怀瑾的声音霎时冷如冰寒:“我挡回去了,常姨娘她是想拖时间,等入冬再接人就麻烦了,娘你放心,我已经托人去渝镇了,就算他们不去,我也能把蓁蓁接回来,到时候我会选个适当的时机,让您出府。”
听林怀瑾说到最后,蕙娘竟然犹豫了,“你有安排就好,至于出府,儿啊,你到底是他的亲生子,族谱上写的是你的名字,这样舍了他,娘不想日后让人戳脊梁骨啊。”
林怀瑾态度冷又决绝:“我不在乎那些。”
“话不是这样说,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这么简单的道理能不懂?子不可不孝,他虽未养你,却是你的亲生父亲,就算有什么嫌隙,总有解开的一天。”
林怀瑾不知为何母亲非要自己与父亲和解,在他心中,当年被赶走的那一天,他心里就没有什么父亲了,他不愿与母亲起争执,道:“娘你为蓁蓁准备些冬衣吧,总不能她来了,连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如今已过了小半年,她该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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