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第二日,黄昏日落时分,林琅三人走到山脚下,小心的躲在高高的荒草后面。
“疯丫头,你那招能行么,山寨可不是你家,想进就随便进的。”王鸭子操着一嘴沙哑刺耳的嗓音,好似两张铁片在耳边相互摩擦,听得人心烦意燥的。
林琅蹑手蹑脚的探出头,观察荒无人烟的山道将信将疑道:“你确定是这条路,往上直走就是匪窝的后方?马都养在那里?”
此事攸关性命,必须再三确定。昨夜林琅念着毛豆,突然想到王鸭子与博之都提起山寨中养了不少马,如若能趁夜声东击西,放一把火,吸引了注意,也许能有机可趁,他们存了那么多匹马,必是十分珍爱,届时待盗匪们乱了,人群一旦情绪慌张起来,林琅便趁机混入其中,关人的地点博之知道,由他带路,若是顺利便可成功救人!
计划想的顺利,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王鸭子一脸的没好气:“小爷就是从这条道跑出来的好吧,不信你问饽饽,我俩一起下来的,当时天黑了点,也多少能有些印象吧。”
两双眼睛同时看向最右边的博之,他小嘴轻抿,声音好听柔软:“我也不确定。”
王鸭子不高兴的啧一声,心道自己真是白救人了,这毛孩子就没向着自己说一句话,真是喂不熟:“你自己走过咋能不确定呢,小子,大哥教你,人得记住自己走过的路,前面的路走不下去了,起码你还能往回走,当然,现在这条道就算了。”
博之有求于人,就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鸭子是胡侃乱说,他也十分有礼的回应:“我记得了,谢王大哥。”
王鸭子这下满意了,一双凤眼斜林琅:“疯丫头,你呢?”
已经从木丫头变成疯丫头的林琅蹲在两人中间,左边是魔音鸭子叫,右边是雅音流水声,各种滋味无法言说,更是满心的忐忑紧张,可一想到平叔与杏儿就在上面,不知已受了多少苦,又是何等的惊栗,念着念着心中涌出一股冲劲,她表情紧绷,道:“谢王大哥领路了。”
王鸭子继续说风凉话:“好吧,反正知道路了,巡逻交班时间我也告诉你了,之后的事便听天由命吧,不过我再问最后一句,疯丫头,你真要上山?还要带着个毛孩子?”
博之连忙道:“我不会拖累姐姐,如果被抓,姐姐你也不用管我。”
王鸭子嗤笑道:“得了吧,你被抓顶多再被关小笼里,她下场什么样,”之后的话不好对一个孩子说,他转头看向林琅,“疯丫头,你心里明白吧。”
林琅心口一跳,咬牙不说话,缓缓点头。
王鸭子再次心道一声女疯子,吊儿郎当的点了下脑袋,终于说了句人话:“成,祝你顺利救出你亲人。”
林琅微微侧目,此人嘴毒得很,倒也不是坏人,她微微莞尔一笑,道:“多谢你,也祝你能找到去京之路,早日与亲人团聚。”
王鸭子先是一愣,随后一脸的无所谓:“我老家闹饥荒亲人早都死没了,我如今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林琅错愕,原来王鸭子是孤家一人,难怪他是这样的刻薄的自保性子,如此一来,林琅对他之前产生的种种不快驱散近半,她抬头看向要离去的王鸭子,道:“王大哥,你日后还会有亲人的。”此话林琅出自肺腑,语气真挚,目光婉转,看的王鸭子不禁晃神。
两天一夜间,林琅经过滚下山坡,一夜未眠,此刻她碧色襦裙的边缘脏黑,袖上沾有血褐色斑点,发髻微乱,几缕细发贴在清丽娇柔的双颊边,她眼下淡黑,一张脸更如花猫一样,可她双目依旧盈盈若水,眼里似含着一波波的潋滟水纹将所有坚决沉定的倔强都掩入其中,只余一轮氤氲明媚,令人见之着迷。
美人看骨不在皮,再脏乱不堪,亦如美丽皎月般吸引人心。
王鸭子舌根哽住,一肚子的刺语毒话竟说不出来了,只在心里道:真是个诡异的丫头片子,老子当然会有亲人,他会娶个精神正常的美娇娘,绝不要像你个女疯子。
他退后几步,朝他们拜了下手,无言转身离去。
博之望着他的背影软软道:“拜别王大哥。”
王鸭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回头看了他俩一眼,娇俏女孩与年幼弱童看起来都那么小,他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捏死,若落到那群彪悍的恶霸手里无异于羊入虎口,他们怎么就铁了心的要找死呢。
疯子,都是疯子,他才不要理,免得被传染。
他倏然脚步加快,想要逃开,速度甚至超于常人,秋风如刀吹来,他逆流而上,好似劲风也能将环绕在心头的复杂情绪吹散了。
***
这厢林琅与博之已开始着手准备入山寨,既要放火,荒草是必备的,好在秋末山林中有不少枯草,四下一抓拿了满手,打火石揣在怀里,就等入夜到交班时间上山。
林琅心乱如麻,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上爬,她等下要放火烧马厩,火势大了甚至有可能会牵连人命,内心难免不安,然而一旦想起王鸭子描...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