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可在追行路上,竟然布满杀机。
一个手下人在奔跑中突然拦腰两段,原来在两棵树中间竟然缠着一根金蝉丝,还有两人在前头不知突然昏倒,口吐白沫似乎中了毒,他们本就只剩下五六个人,这样损失一半,剩下的人都不敢往前走了。
若不是知道端王如今只身一人,白先生恐怕以为这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陷阱了。
手下人心生恐惧,问道:“大人,还、还走吗?”
白先生心思狠辣,也知道今日若是放过端王,日后也没有活路,当机立断喝道:“怕什么,不过是些陷阱,小心些,继续!”
“……是。”
可再往前走,陷阱却变成无形,因为白先生发现他们兜兜转转都在一个地方绕圈,白先生彻底暴躁了,高声道:“您在这里吧,以为小小迷局便能挡住我们?既然如此,在下只能回头去抓那位姑娘了,不知您的那位红眼喜不喜欢猛兽,就如我当年送您的那头老虎,不知您可否喜欢?”
风声习习,自然没有人会回应,白先生怒意浮上脸孔,一张清秀的脸阴骘满面,吩咐道:“你们去追那个姑娘,量她也逃不了多远。”
两名手下自然乐意,抱拳应声。
紧接着,半空中有银光闪过,竟是一把短柄匕首,刺透了一个手下人的眼睛,哀嚎声瞬间乍起,白先生一时也被吸走注意力,就在这时,一抹绿影从林间跃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白先生身边,好似一抹鬼影。
白先生只觉得怀中一动,那个绿色的鬼影已站到远处,随着一声轻轻的“咔”声,那枚霹雳弹如同春天掉落的桃花跃入他的视野中。
时不济我。
白先生在心中一叹,就见那可灰色的圆球在空中炸裂,气浪翻飞,他整个人飞后,最后林间再次恢复一片寂静。
***
林琅跑过来时见到一路尸体,恐惧到了极点,她竟然没有停下脚步。
她的脑子里似乎清空了一切,只想着见到那个人。
林间安静如同深井,这样静谧的深林中只身一人时,令人焦灼恐慌极了,她不得不开口小声喊着:“崔珩?崔公子?”
“你、你在吗?”
就在看到一处明显被炸裂,旁边一群乱尸的地方后,她忍住情绪想上前看会不会有那个人时……
突然有一个细小的声音,林琅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往前走时,那个声音大了很多,却好似很是勉强,“别往前走……”
林琅确定了这个声音的方位,在往回走了几圈后,竟然在一处乱石里的山洞里看到了沈连卿。
他还活着。
林琅立刻奔了过去,满腔的话想对她说,委屈的,恐惧的,生气的,可这些话都在看到他之后消失殆尽。
他很不好。
沈连卿再次毒发了,刚才的战斗他已用尽余力,他经脉枯竭,已到了极限。
跗骨的冰冷又缠了上来,他全身的仿佛水气都猛然蒸发,如被抽干了水,靠在山壁上脸色青白,如果不是胸口在激烈的上下浮动,这样的脸色简直不像活人。
“崔公子?”林琅蹲了下来,脸色仓皇,语不成句:“你、你……”
沈连卿艰难的睁开眼,细若游丝:“不能往那边走,我布了八卦。”
林琅连连点头,“他们,那些人都死了。”
沈连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还在逗她:“不是叫你别回头,怎么这么不听话。”
“别说这些了,你怎么这样了?又发病了?”
沈连卿没见过林琅这样焦急的样子,这小姑娘年纪小,心思却很坚定,落崖被追杀都没这样过,如今却好似乱了心神,甚至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袖子,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毒素上涌他闷哼一声,嘴角缓缓流出一道黑血。
林琅的情绪开始崩溃了,从遇险开始,她一直在压抑,努力支撑,身边的亲人都不在,接连看到失望,这种绝望孤寂的感觉一直被她压在心底,身边的这个男人她虽不知底细,却是个好人,他给她吃的,遇险时让她逃走,可到最后,竟然连唯一在自己身边的人也要不在了吗?
“你别死。”带着哭腔的轻细少女声音在沈连卿的耳畔响起,如同一根细长的蛛丝吊起了他逐渐沉落的意识,他悠悠睁开眼,少女满眼的泪留在脸庞,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好像渴求也是命令,“你不要死。”
是谁曾和他说过,留着眼泪的女人最为动人。
从前他只觉得女人啼哭烦闷,此刻他竟觉得一颗心被攫住,只为眼前流泪的女人跳动。
人人都盼他死,如今竟在这样的荒山之中遇到一个想让自己活下来的人,他竟舍不得死了。
只因,他不想让她哭。
在睁开眼时,他看到他的手伸到她的脸边,指尖湿润,是她的泪。
别哭啊。
他像这样对她说,却没有力气了。
意识与手臂一同落下,林琅痴痴地望着不动的沈连卿,在怔愣过后,用胳膊狠狠擦了擦眼泪,拉住沈连卿的衣服开始往外拖。
就算要出山,她也不能把他留在这,要走,就一起走。
这是她对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