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小姐,目光中不免多了几分轻佻。
林琅耳力灵敏,其实早就听到妇人的话,只是充耳不闻的置身事外,她的确只是个普通农家的姑娘,不过其实……也不算是普通,相较于其他人家,她家还是有些不同的。
“林家妹妹!”思绪被打断,人群中突然跑出一健壮少年,大声喊着林琅。
她认出是邻居家的二牛哥,他怎的这样着急?
二牛满头的汗,气喘吁吁的说:“总算找到你了,你……你快回去吧,你娘被人抢走了!”
什么!
林琅大吃一惊,连问:“抢走我娘?什么人?到底怎么回事?”看着二牛支支吾吾的模样她压抑住焦急的心情,抿紧唇:“人走没走?我们得先去报官!”
二牛哥喘着粗气:“具体我也不知道,我爹已经去找官府了,我娘让我来找你回去,我走的时候就看见一群人聚在你家门口,还停着一辆马车,老大老大了。”
林琅心急如火,拉着杏儿就往家跑,本就是距离不近,两人又是女眷,很快体力不支,连跑了一路的二牛哥都又追上来,还问要不要背她。
林琅摇摇头,努力压下心头的焦急与不安。
应该没事的,她家安分守己,从没得罪过人,王家应该不会,就算是抢劫也不敢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的这般行事。
她提起仿佛千斤重的脚,继续往家里跑。
如今,除了快些回去再无他法!
可这么荒唐的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林琅气喘吁吁跑到了家门口,大门是敞开的,小院里的她娘精心养的几盆兰草被打翻在地,地上满是脚步,来的人肯定都是些体壮的男人,而且人数不少。
惶恐与不安占据了她的心神,她跑向母亲的屋子,椅子倾倒,丝线满地,已是人去楼空,林琅瞬间如同被抽没了力气,坐倒在地。
心脏怦怦直跳,胸口被压的难受,林琅不明白怎么就出了一趟门,娘就不见了。
不是说去找官府的人了吗,官差怎么都不见一个?
林琅觉得似乎有什么巨大的转变在悄然发生。
外面忽的传来呼喊:“小姐,小姐!”是落在后面的杏儿回来了。
“是小姐回来了?”
是平叔的声音,林琅喜出望外。
只见一个壮汉擎着个一瘸一拐、年约四十的男人进来,男人面黄肌瘦,两鬓斑白,身形有些佝偻,正是林家的老仆平叔。
两人身后跟着一个胖妇人,这壮汉与胖妇人是一对夫妻,正是林家的邻居牛叔和牛婶。
林琅谢过牛婶之后,心急如焚的问平叔:“我以为您也被带走了呢平叔,我娘呢,到底发生什么了?”
平叔脸上有一片明显的青紫,他长叹一声回林琅:“是我没用,没拦住他们,他们来太多人,还没说几句话就动起手了,周围聚一堆人就是没人管啊,还是你牛叔仗义去找了官差,可最后夫人还是被带走了,不过小姐,你别急,夫人应该会没事,人是老爷派来的。”
林琅陡然一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平叔口中的老爷,是她的父亲。
这就是她家不“普通”的特殊之处了。
是的,她有爹,但她从没见过她爹。
林家十几年前搬到渝镇,林琅自小便生长于此,所见亲人就是自己的娘和兄长,平叔是看着她长大,名为仆人,林琅也当他是半个长辈,杏儿是前一年饿晕在她家门口,自愿为仆,她娘于心不忍留下来的。他们一直生活在渝镇这个偏小的镇子,生活并不阔绰,平日就靠平叔种田为生,兄长也去私塾教人识字,本该是个清贫之家,却有着身为“奴仆”的平叔和恪守“丫鬟”身份的杏儿,这就造成和周围农家的格格不入,左右邻里并不亲近,这也是她家出事没人帮着的原因之一。
对于大部分村民来说,没有相对的地位钱财却摆出一副有身份的谱儿,那是绝对嗤之以鼻的,所以林家与周围的亲邻并不要好,也仅有比邻而居、心善的牛叔家会和她家来往。
可来人竟然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林琅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疑惑:“怎么会是他?”
这么多年都没出现过,怎么会突然想起把娘带走,还用这样粗鲁强迫的方式。
反复琢磨,反而觉得其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