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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起了大雨,闷热崩腾的天气被雨水卷走,剩下寒凉在夜色里铺满着。翠绿的叶子上滴下雨珠,老水泥路上长满了裂缝和青苔,一纹一理都是韵味。
门轻轻的被推开,外面的凉风吹散了卧室里的燥热,宋烈原转头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人,确定没有惊醒她后,再走到阳台,顺手轻带上门。
抽了一根烟出来,点上,让烟草香味在鼻尖弥漫,仅此而已。
怪不得男人都喜欢在事后来支烟,那是在回味。
她的身体柔软的就这缥缈的烟雾,缠着他,又香又烈,还听话的要命,让做什么就做,可惜,宋烈原舍不得放手去欺她,看着她皱眉吞咽他的痛苦样子,没含几下,宋烈原就受不了,把自己退出来,去舔她受累的口腔。
他最近很疯狂,恨不得天天在床上和她度日,尤其是上周洛殷来了例假,他焦躁的心越发的要爆炸似的。
一定是他们不够努力,才没让她怀孕。
所以,这个月开始推了一切工作时间外的事情,全心全意的陪她,再过一周就是她的排卵期,这次一定不能错过。
宋烈原掐掉了烟身,收拾了思绪准备回去搂着她入眠,却忽地瞥到了楼下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站在梧桐树下,久久不动,若不是他的目力好,还以为是个雕像。
那是......陈怡?
宋烈原冷冷的扬起了嘴角,眸光晦暗,从超市回来他就发现了陈怡等在梧桐树下,她来干什么自然是再明了不过,宋烈原没有主动招惹她的意思,径自带着洛殷上楼,没想到四个小时过去了,对方还站在那里,夜里的大雨倾盆而下,她身上湿痕明显,显然,那颗巨大的树无法为她遮挡丝毫。
荣沉,又是一个为了荣沉而接近洛殷的人。
宋烈原像对待苏家人一样把她逼退,只不过方式换了一种,他换好衣服,下了楼,走到了陈怡面前。
幽暗的树底下,陈怡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上去,夜色下,那个男人的脸十分的冷峻,没有丝毫感情,也对,她来这儿的目的昭然若揭,要求他的妻子去捐肾,换做任何一个丈夫都不可能对她有好脸色。
“宋先生......”陈怡与宋烈原因为荣与陈失踪的事情见过一次面,不算陌生。
宋烈原没有多大耐性,眉头深深簇起,“住哪?”
住哪?
这几天在医院,晚上睡走廊,现在太晚了,vip层不可能给她进去了。
陈怡有一瞬间的晃神,忽地,反应过来,宋烈原是要送她回去?她慌忙摆手,“不用,谢谢,我......”
宋烈原挑眉,“不走?”
陈怡意识到他误会了,匆忙解释,“不是的,我没有要继续等在这里,没有要纠缠的意思,我身上湿了,怕弄脏你的车。”说完深深的低下头,眼泪掉下来。
她没有纠缠的意思。
如果有也破碎了。
四个小时前,洛殷和宋烈原从超市回来,陈怡想去找她的,可是,当看到那对年轻夫妻从长道上过来时,那么普通,那么平凡,却让她羡慕的隐忍哭出来。
曾经荣沉也像宋烈原一样,是个恩爱妻子的好丈夫,是病魔让他暴躁了,可是,关洛殷什么事呢?
凭什么答应自己给荣沉换肾?
她没有深爱她的丈夫吗?
没有关心她的家人吗?
凭什么呢?
陈怡羞愧地站在大树底下,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拌嘴,打闹,然后拥抱深吻,再一齐回到楼上点亮家里的灯,她默默的停在那里,想象着自己和荣沉住在那栋房子里,过着如他们一样平凡的生活,一愣神连大雨下来都不想走。
“上车。”宋烈原撂了这句,径直转身往停在旁边的车走去。
陈怡启动僵硬的步伐,狼狈的像只落水小狗,跟在他身后,然后,看他把车倒出来,为她打开副驾驶的门,陈怡挂着水的裙子坐上去,瞬间就把真皮座椅染湿了,在这辆材质上等的豪车里,她的心越发的狼狈不堪,局促着,慌乱的报了家里的地址。
夜深人静的小区里,宋烈原转动方向盘,一会儿的功夫车子就飚了出去。
那鼓动的发动机声非常细,陈怡盯着前方空旷的马路,思绪几乎放空了,突地,一条宽大的毛巾扔到了她的身上,蓝色的,带着温暖的味道。
“擦下吧。”宋烈原没有冷暖的无波声音。
“谢谢。”陈怡把视线从他冰冷的侧颜上收回来,把毛巾从头顶擦了下来,车里开着空调,暖风,这明明是初夏夜。
陈怡不知道怎么开口表示感谢,又羞愧的不敢开口,种种情绪交缠,陈怡还是努力的酸涩逼回了眼眶,夜里的路十分好开,二十分钟后车子到了母亲家楼下,陈怡客套的道谢,推门下车,小区里一片寒凉,她的脚步顿了下来,想回头对他说什么,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身后的车子没有离去,引擎一直在轰鸣,宋烈原的声音比引擎声更真切的冲进了陈怡的耳膜,冷而缥缈的。
“有些事,不要妄想,更不要期待,没用的。”
陈怡惊的全身冰冷,再多的毛巾,暖风也温不了她,她转身,看到宋烈原升了车窗,绝尘而去,黑亮的车身在夜里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又冷又硬,像他这个人。
是非分明,爱憎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