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高谈阔论肆意笑谈的学子们,并不知道中间混进了两不和谐的音符。谈论完“病得快死吓得要死”的余柏林之后,他们又开始谈论“黯然神伤心如死灰”的赵信和“状若疯癫心神崩溃”的卫玉楠。
年轻学子不由掩嘴笑道:“芝材,你什么时候疯了?”
对面人呛得咳嗽了几声,没好气道:“不过是自觉考得好笑了几声而已!他们才疯了!那你怎么心如死灰?”
年轻学子叹口气:“我那叫不喜形于色而已。”
得,笑也不成,不笑也不成。
张岳早就知放榜之前言论最乱,担忧余柏林年纪太小承受不住压力,便让余柏林好生在家休息,放榜之日也不用前往,等人通报就成。
“中就中,没中就没中,别人通报和自己看没什么区别,何必在榜前挤作一团。”张岳道,“若看到榜上姓名,导致言行无状被人讥笑看轻,那才丢脸。”
余柏林想了想,老师说得很对。无论是狂喜还是狂悲,欢呼或者恸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总是不好的。他也不喜欢跟人挤来挤去,还是遣个下人去看榜,回来报给他听就成。
不只是余柏林,许多读书人怕在人群面前失仪,都会选择在家或客栈等候。
当然,亲自在等待放榜的人也是人山人海,整条街车水马龙,被堵的水泄不通。
一些学子翘首以盼,一些学子患得患失,还有些学子故作云淡风轻。形形□□,不一而足。
京城是学子云集之地,参考学子近万数。录取正榜副榜加起来不过百余人,竞争何其激烈。
乡试榜单都以解元名字命名。三年一折桂,谁能榜上有名,谁又能位列经魁甚至名冠一榜?
在众官兵的护卫下,乡试主考官何振洲领副考官和一干房官,在监督官员陪同下,登上了贡院旁边唱经楼。
桂榜提名,经楼唱名,诸位秀才们决定命运一刻,在几声锣响之后,终于到来。
.......................................
余柏林本来静气凝神的品茶看书,在院子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的封蔚让他心里也升起几分烦躁。
“封兄,能不能坐下等?”余柏林放下书卷,揉了揉眉角。
“要不我还是亲自去看榜吧?”封蔚满脸焦急。
“……然后被围观吗?”余柏林想一想“德王亲临贡院看榜”的景象,忍不住又揉了揉眉角。
“这正好说明本王看重读书人!”封蔚伸手把靠在余柏林身旁的大宝扒拉开,一屁股坐在余柏林身边,“我快急死了!”
被封巨宝挤开的封大宝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从长凳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动几步,扑到余柏林腿上。
余柏林腿上还坐着一小宝。小宝正乖巧的玩着手指,见着哥哥来抢位置了,忙板着脸伸手把余柏林脖子搂住,力气之大,差点让余柏林一口气喘不过来。
“咳咳。”余柏林瞪了封蔚一眼。
封蔚摸了摸鼻子,把大宝提溜到自己膝盖上。大宝见坐在王叔身上,还是能靠着余柏林,又乖巧了。
“封兄要显得自己看重读书人,也该去看会试放榜。”别说王爷,京中哪个达官贵人盯着乡试?外面或许对乡试举人多有看重,在京城这虎踞龙盘,窗户掉下根竹竿都能砸中一两个举人的地方,举人真不算什么。
全国最厉害的读书人,都集中在这里。
封蔚蔫耷耷的垂下脑袋。
余柏林差点忍不住在那脑袋上揉一把。说他是巨宝,还真变巨型宝宝了?
“别太刻意了。要显得我两关系太近,赏赐诗会之事说不定会被人怀疑。”余柏林提醒。
封蔚还是垂着脑袋:“哦。”
“等吧,还是说你对我没信心?”余柏林宽慰道。
“当然有信心。就是怕考官水平不够。”封蔚嘟囔。
余柏林嘴角抽了抽。京城乡试考场的主考官还能水准不够,整个晖朝考官中还有水准够的吗?
“就算考不上,不过再等三年而已。我又不是等不起。”余柏林道。
封蔚连忙摇头:“肯定考得上!别胡说!”
“肯定可以的。”大宝拽着余柏林衣角拉了拉,小声道。
余柏林伸出手指点了点大宝的额头:“大宝都这么说了,那一定可以。”
大宝使劲点头:“一定可以!”
正说着,门口突然响起了锣声马蹄声,封蔚忙站起来道:“可是放榜报喜的人来了?!”
本来坐在封蔚膝盖上的大宝咕噜滚在了地上,眼睛瞬间开始冒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