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刘氏倒有意思同这两家说合,只是一来公主要生了,二来远在扬州的林如海病重了,来信说要接了女儿回去见最后一面,荣府少不得忙碌起来了。
黛玉在荣府过了几个月,和舅妈嫂子再和睦不过,虽然还在守孝,心中却也宁静安乐。乍闻父亲病重,黛玉哭成了个泪人儿。刘氏轻声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一边遣人去请贾琏。
家里男人中贾赦、贾琏最是清闲,正好贾赦久居京城,也呆腻了,自请去江南探望妹夫。贾琏苦不堪言,有父亲一处,他不仅要将旅途中事安排妥帖,还得伺候老子,不得一日空闲。
黛玉等人前脚刚走,怀柔后脚就发作了。贾瑚作为大伯子得避嫌,产房外只有刘氏并几个媳妇等着,对比当初贾赦在外急的团团转的情形,刘氏在担忧的同时,不免有几分心疼。
公主为贾家生儿育女,她的丈夫却没能守在她身边。待怀柔诞下一子,刘氏心里的愧疚也达到了顶峰。她握住刚生了孩子,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怀柔说:“等琏儿那臭小子回来了,必让他好好陪着你。”
怀柔脸上俱是幸福的笑意:“婆母不必如此。相公在妾身怀孕时,嘘寒问暖,事事上心,妾身已经心满意足了。”再看看其他姐妹,哪个有她这样好命?嫁进了公侯之府,不但丈夫俊秀体贴,婆母也容易相处,更无妯娌等烦心。如今诞下了一子,她在生育下的压力也减轻了。这样子的日子,比她在阁中还自在!
虽然贾赦、贾琏不在,可这洗三办的一点儿也不低调。京中交好的夫人都来了,荣府门口车水马龙,唱名的小厮嗓子都哑了。
洗三流程大致相同,不同寻常的是,淑妃禀告过皇后后,亲自派了女官给小孩舀了第一勺水,并添上各色喜果。给这个小名儿叫壮壮洗礼的稳婆这一回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日后也有炫耀的资本了。她满面红光,好话滔滔而至,不带重复的。
相比洗三,满月却显得低调多了,并没有大肆张扬,照样只请了洗三那些人——都是亲近的人家。对外只说是贾赦、贾琏不在,不宜大张旗鼓。宾客照样如云,只说荣府一府,酒桌都摆不开了,最后是宁府专请官课,荣府专请堂客。怀柔已做完月子,也忙前忙后,让刘氏总算松了一口气。
壮壮满月刚过,扬州来信说林姑爷去了,贾赦、贾琏正帮忙处理丧事。大周律,户绝未出嫁女可继承全部遗产。又有林家出了五服的族人,早欲要欺辱孤女,拿了林家几代的财产去,闻说荣国公亲至,也就歇了这份心思。
冬日残雪未尽,黛玉再次随舅父表哥上京,同行的还有少数林家忠仆,及几大船的什物,皆是林家留给黛玉的财产。他们弃舟登岸之时,岸上诸人皆侧目而视,盖因林黛玉的“嫁妆”,竟然搬了好几天。京里少不得有觊觎林家绝户财的人家,盘算着去求取黛玉。
如海去世前,自然也考虑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他早早去信问了交好的人家,无奈要么他家儿子或成婚,或定亲,要么不同意过继子嗣一事。欲要扩大范围寻找,自个儿身子却不成了。临终之前,如海将女儿的婚事托付给了大舅兄一家,最后摸了摸泪流满面的女儿的头,怀着没能见到女儿出嫁的遗憾去了。
黛玉虽成了父母皆丧的孤女,寄人篱下的日子却不像她想像中的那样凄苦。
荣府有贾瑚这个大财神,根本不屑指染林家的绝户财。再一个,他们在扬州便列好了单子,一应什物,到了京城便封存起来,除了黛玉及她手下的林家忠仆,无人能靠近半步。连林家积年的老人也不住感叹,自家老爷的眼光毒辣,姑娘舅家着实是厚道。
因身上两重重孝,即使是亲近的人家,刘氏也不敢带黛玉出门了。为给黛玉解闷,刘氏时不时便请了亲戚家的女孩儿们来家里,既是陪即将出嫁的迎春,也是陪陪心思敏感爱多思多想的黛玉。
薛家的宝钗就是这样入了刘氏的眼。
于情,都是亲戚,宝钗又是如刘氏这样的大家夫人都会喜欢的端庄性子,抬举她几分也不算什么;于理,不过是个亲戚家的女孩儿,既请了她来玩,黛玉又和她十分投契,刘氏也乐意给她几分体面。
因在小王氏说有意聘宝钗为二房时,刘氏道:“弟妹不是我说你,但凡是懂礼的人家,便不会弄出什么二房来,免得贻笑大方。再一个,相儿媳妇,家世固然重要,可这性情才是首要考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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