讳这,万一你走了一圈发现还是原配的好呢?”
电视里春晚早就开始了,现在是个女高音嗷嗷的唱着歌。
陈楼皱了皱眉,在一串拔高的歌声中啧了一声,随口道:“你不是有原则的人吗?我都跟人睡过了你还想当原配?”
关豫侧着耳朵,听懂之后忍不住大惊了一下,“真睡了啊?!”
陈楼扭头看他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关豫的喉咙滚了滚,又深吸了一口气后,盯着陈楼说:“要是……真的,你保证以后再别跟他联系就行。”
“……”陈楼有些惊讶,可是看着关豫一副顶多这样再不能讲价了的架势,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忍了忍,故作为难道:“可是……毕竟是有过感情的,就是做朋友也难免要见上一两面吧。”
“……还朋什么朋啊!”关豫这下急眼道:“都分了不都离得的远远的还朋啥啊。”他喊了一声,见陈楼面色不为所动,顿了顿又说:“非要见面吗?”
神情委屈又难过。
陈楼于心不忍了,摇了摇头,在他脸色由阴转晴之前忙道:“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打算找原配。”
关豫一口气没舒到底,直接卡住了。
陈楼顿了顿,解释道:“不管你之前是怎么误会的,我最后再跟你澄清一次,我和路鹤宁之间没什么。我没跟他提过我的取向,我俩的关系也顶多算是朋友而已。”
关豫问:“如果他知道了呢?”
“那就不好说了,”陈楼如实答道:“他试探过我不止一次,我并不是有心要隐瞒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我们三个的关系太尴尬,而他又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已经放下过去了,但是做朋友是一回事,做爱人是另一码事。”
关豫的心徐徐落下,随后却又敏锐的捕捉道一点,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你?”
“可能吧,”陈楼大方的承认道:“不一定是爱情的那种喜欢,可能是别的。”
“那你呢?”关豫追问道:“你有没有别的那种喜欢?”
陈楼:“……”
关豫停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也不能怪我瞎想,实在是……你明明那么恨他讨厌他,可是一回来就能给他过生日……上一世你给他钱的事我也想不通,看你对他那么好,对我又冷冰冰,我除了觉得你不爱我去爱他了,也想不出别的了。”
“可以理解,”陈楼却道:“毕竟你现在的阶段智商是硬伤。”
“……”关豫也不辩驳,只问他:“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陈楼叹了口气,他和关豫的确缺少一次认真又平和的交流,把误会说清楚,把打算也说清楚,辞旧迎新的这一天,也未尝不是个好时机。
“如果你问前世的那二十万的话,”陈楼说:“那是你哥给我的,他说路鹤宁家是个无底洞,假如你这次帮了他,难保不会有下次下下次。所以他把钱借给我,让我跟路鹤宁表个态,希望他清楚你现在是有家庭的人。”
陈楼说道这里,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关豫:“我也一直没问,路鹤宁家当时到底出什么事了?”上一世路鹤宁在他眼里是情敌,路家的人便都成了对头的关联户,倒霉也是活该。可是这一世不一样了,他认识了宁珊这个温柔又坚强的女孩子,假如路家有难,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是她有什么困难。
关豫却说:“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当时他只说家里有急事,需要借二十万。”他抬头看了看陈楼,顿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是特意跟他约见面的,那次我的车空调坏了,去4S店的时候看见的他。反正……他混的挺不好,被店长训斥,刚开始看见我还躲,后来我要走了,他又追出来了。”
陈楼怅然半晌,过了会儿问:“然后呢?”
“然后他说,有急事要求我,就是借钱的事。我一开始也犹豫,他说他能借的都借了一遍了,熟悉不熟悉的人都开过口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关豫低着头,想到当时的情景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当时真的是在……求我。我也一直对他心存愧疚,所以就答应了。”
后来的事情俩人都清楚了,关豫答应了之后不顾家里的情况东拼西凑,陈楼在一边看的火气。大概路鹤宁不知道关豫被关家赶出来的事情,当然陈楼也不知道他已经走投无路的状况。
陈楼忍不住想,其实假如自己当时知情,也未必会大大方方的去当那个好人。毕竟那时候的路鹤宁他也不认识,只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给人当了替身,以后可能穷其一生都得活在那个名字的阴影下,除非和关豫分手。
可是他又喜欢了关豫那么久,在很早很早之前,关豫不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学着用法语说“我爱你”了。
这件事上,关豫无辜,他又何尝有错。只怪造化弄人,路鹤宁和关豫这对佳偶没成,倒是让自己白白折腾了那么多年。
“其实我也想过,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关豫坦白道:“我想我知道了路鹤宁以后会遇到的问题,那完全可以等他从外地回来,我们再续前缘。”
陈楼点了点头,这种想法理所当然。
电视里主持人出来串场,女主持开口说:“一眨眼六年过去了……”
“后来没继续,是因为被迫跟着我吗?”陈楼捏了捏眼角,从桌子上摸到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烟的时候侧着脸皱了下眉头,火星一点一点,面部轮廓顿时深刻,全然退去了平时的学生模样。
关豫想提醒他少抽点,张了张口,见陈楼呼出一口气后,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说:“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我记得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你生气你开心的事情我都记得,我忘不掉……我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没变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我觉得和你再过一辈子也不错。而且……我对路鹤宁的感情,也和你不一样。”
“我懂,”陈楼笑笑:“相处久了,即便是习惯也很难戒掉,更何况我们一块吃过苦,也算是一起奋斗过。但是这种感情你也没有必要把它过分夸大,往情啊爱的上面想,咱俩之间好听的话说过太多次了,难听的话也是,说多了就疲了,也没什么意思。”
“……”关豫忽然间无言以对,他和陈楼之间的确不缺表白,你爱我我爱你,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之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刚开始的时候还很郑重,后来渐渐也就那样了。
只是恨深爱浅,那些情话未必句句入耳,可是伤人的话一旦说出,说不定哪句就会杀个回马枪,一击毙杀,直中死穴。
“那你现在呢?”关豫问:“你对路鹤宁好到……让我嫉妒。”
“是吗?”陈楼夹着烟的手微微一停,略微想了想,低声道:“如果你是我,可能你也恨不起来。”破旧狭窄的回迁户房,自己在外打工却给妹妹请个好的家教,高档鞋盒,堆满角落的储物箱……
陈楼不得不承认,他无意中撞见了路鹤宁最不堪最落寞的一面。后者的言行境况和陈楼印象里的高岭之花的形象几乎背道而驰,陈楼一时间联系不到一起,后来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了这俩从小被灌输贵族观念的兄妹,如何在窘迫的境况下纠结挣扎之后,又难免对他们心存悲悯。
毕竟这俩人还都是善良的,也并没有主动的伤害过谁,陈楼做不到迁怒,也就很难产生恨的情绪。
“我今晚和你聊这些,是不想让一些无谓的误会再继续,”陈楼道:“假如你和路鹤宁有复合的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当一块莫名其妙的绊脚石。不过也就仅此一次,以后你再猜测什么最好自己想清楚,反正我是不会再解释。”
“那我们呢?”关豫说:“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我喜欢你,你现在又没有伴儿,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
“不能了,”陈楼拒绝的很干脆,转过头盯着他说,“你说过你什么都不会多想,我才会同意你住这。今晚把话说开是一回事,但是分寸该有的还是得有。”
“……”关豫张了张嘴,过了会儿又讪讪地问道:“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陈楼道:“说。”
“既然路鹤宁对你有喜欢的意思的话,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对他出柜,就代表你能接受他了?”
“不知道,”陈楼说,“有可能吧。”
关豫说:“那其他的gay呢?就是那些对你有意思,你还留着他联系方式的,是不是表示你可能会考虑他?”
“大概吧,”陈楼点了点头,“你已经问了两个问题了。”
“啊最后一个,”关豫咬咬牙,盯着陈楼的眼睛问道,“那个QD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