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教仪局,当即一个激灵。跳下凳子几步走到聂贵妃旁,拉着她的手不依不饶地撒娇:“谢过母妃,儿臣不闲,儿臣可忙呢!和皇姐出宫这样重要的事,不提前准备一番怎么行。”
聂贵妃任她攀着,口中继续叮嘱,“你去了以后也不许随意露面,到时让花笺替你准备一张面纱。这毕竟是柔德的祝祷礼。还有,千万不可下宫船......”
知她意思,苑九思满口胡乱答应,“儿臣只是跟去看看,怎会抢皇姐的风头。”
听了好一阵嘱咐,苑九思用过一碟子梅花香饼和几枚吉祥果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边走她还边吊儿郎当地思忖,聂贵妃应当是老了,她记得她以前没这么唠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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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穹送她出去的时候,苑九思还是不太踏实,斟酌再三才向川穹开口:“川穹姑姑,今日殿考我走了过后母妃可有不悦之色?”怕被误会,她忙又补了一句,“今日背诵文章我都背得断断续续的,不甚流畅,而母妃对我素来要求都极高......我今日的表现,定是叫她失望了。”
没料到她会这样想,川穹和蔼地笑笑:“贵妃娘娘固然希望公主能做人中龙凤,饱读诗书。可她也是一个母亲呀!头些时日公主的刻苦,瑰延宫上上下下都看在眼中。娘娘嘴上虽没说,其实暗里即欣喜又心疼,还担心公主太用功会伤眼,招太医来问过几回呢。白日也常与奴婢说公主长大了明事了。”
“既然公主有进取之心,娘娘如何会责怪您。是公主多虑了。”
川穹说得诚恳,苑九思听着却不是滋味极了。若聂贵妃知道她那些日的刻苦,都是在捣鼓偷奸耍滑的小动作,一定会很失望吧。还有那些皇姐帮她写的课业。
她笑得很不自在,也没心思再问下去。
故作镇定地谢过川穹后,就带着采容回允阑轩了,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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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九思一离开,殿中就静了下来。静得让聂贵妃有些不适。她记得早些年她最是怕吵了,她是在水乡长大的女子,温柔如水。
洪宣二十九年,年满十六的她就离别家人,割舍檀郎,带着川穹与银朱千里迢迢远赴皇城。
初入宫时水土不服,总是食不下咽,人也逐渐消瘦。
后来家中知晓她的状况,母亲老远地托人捎了一包乡土来,兑在水里喝了才慢慢好一些。她体子不太好,生九思的时候又大出血,所以三十出头也就这么一个孩子。
闻着清神醒脑的香,聂如扇却觉得神思倦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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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川穹回到身畔,聂如扇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聂如扇挥手示意,“有什么就直说。”
“奴婢在想咱们公主开口闭口不离柔德公主,感情好得真是让奴婢羡慕。”川穹随口一说。
聂贵妃垂下支着头的手,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什么。而后瞟了她一眼,聂如扇才佯怒啐道,“什么时候你也爱拐弯儿抹角了?怕什么,本宫不是还坐在这儿坐得好好的么?”
讪讪一笑,川穹道:“奴婢不敢僭越,只是淑仪公主性子直,又将姊妹感情看得过重。而柔德公主那边似有又所保留。”
“姊妹?呵呵,宫里哪会有真正的姐妹情深?”拨弄着指上的玛瑙戒指,聂如扇似讥讽似叹息。
“先就这样吧,淑仪年纪小,本宫看得过来也护得了她。何况眼下正值柔德婚配的紧要关头,她没那么傻,她比谁都担心前功尽弃,且等等。”像柔德那样心眼儿多不见得一定就好。
苑九思只是不善辨别人情世故,并不是傻。
回想起那日苑西荷独自来见她,言语之中几多试探。她若直接讲明想要的还好,可偏生自作聪明,斜处看人。
就算真嫁了显赫门第风流少年又如何,也要有福分受啊。聂如扇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