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角小心扯出来,手一点儿也没碰着她。
扯出来后甚至还有心思仔细抚平上头的褶子。
他的眸色很黑,受尽经书教导洗涤,不见半分尘世的烟火秽气。
清澈如泓流,让人能一眼看穿。
清玄不卑不亢理所当然的态度叫苑九思心气有点不顺,于是忍不住小声哼哼:“你们住持见到本公子都会礼敬三分。小和尚你可知我是谁?”
“是女施主。”清玄手持念珠双手合十,道得坦坦荡荡。
他竟然认出自己是个女的?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约莫最近是太常被人堵话,以至苑九思都习惯起来。
不过是被哽一下,她回神还是很快,正在思虑怎么反驳。清玄却更快她一步,不待她开口就率先严厉地撵人,不容商量:“还望几位女施主楼下请,雷音阁二层是师父们清修的地方。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个“闲杂人等”着实叫她不悦,照说她是贵客,可和尚有眼不识泰山。苑九思本还想挣扎一回,但还没发作就被苑西荷拉了下去。
气不过临走前她不忘示威地朝人瞪一瞪眼珠子。
花笺在后头庆幸地拍了拍胸口。
见楼上走下来一行人,众人不由纷纷看了过来。
华服女子温婉如水,如不染尘的芙蕖。立于她身旁,手持青绿山水折扇的柳衣公子极是风流多情,只是英气勃勃的简洁装束仍掩不住花开媚脸的顾盼多情。
见她二人衣着精致,身畔奴仆数名,大家皆道是又哪个王公贵胄家的公子小姐来求签。
今日皇帝陛下来普陀山祭拜先祖,真是引得各路神仙妖怪凑热闹。
季六儿见得她,不由“咦”了一声。身畔的丫鬟立即上前,却被她挡开。
隔着人群无声打量苑九思良久,被掩在薄纱下的唇瓣勾起浅浅的笑。季六儿慢步走来,意外地朝她盈盈一拜:“奴家见过朗公子。”
空山凝云颓不流,声若空谷黄鹂,婉转动听。
旁边看热闹的人听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偷偷道不愧是莳花馆最红的姐儿。单说这声音都听得人骨头酥掉半截,更莫讲其他。
随后不少男子拿暗含艳羡的目光瞄苑九思,朗公子?能是季姑娘的入幕之宾,又是朗姓,皇城里头就统共就能有那么一家了。
传言朗月歌十岁既能做诗写赋,果真才子是要佳人来配的。
连带苑西荷几人,听得季六儿的话后都是一怔。
苑九思不傻,见季六儿目光直往她腰间的玉上扫,就晓得里头藏着什么意思。玉珏质地成色都难见的,上头虽没刻一字,但花样古朴,样式罕见。有常见的人认出来并不奇怪。
而季六儿认的是这块玉吧。
不是她草木皆兵。若朗月歌没去那种地方季六儿怎可能晓得他的东西。且看上去交情似是不浅。
苑九思心头突然就难受起来,原还不待她动手清理,外头的莺莺燕燕竟自己就叫嚣着上门了。拿着扇子的手指头已偷偷攥得发白,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的人还真是深谙不能坐以待毙的道理。
“你这个人怎么胡说!我家公......”
“花笺!”苑西荷淡淡看了她一眼,挡下她的话。
苑西荷下意识看向苑九思,见妹妹杵着没吭声,心头也明白七八。
之前的埋怨竟也一扫而散,眼下生怕她在外头吃了亏。
遂一步上前就挡在她和花笺面前,也不愠怒,甚至笑得颇是端庄大方:“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家父历来家教甚严,我姐弟二人一言一行都要约着,更莫说与外头女子有什么往来。舍弟年纪尚小,姑娘这般玩笑也真不怕吓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