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百花园得乘小舟先渡云影渡。
有阳光照耀,云影渡湖面的烟波已经散开不少。刚下船还没进百花园,就闻得花香交织,斑斓色彩尽展露眼底,还有二三蜂蝶围绕枝头。
园子里有几枝娇容三变和春水绿波已经开了,水嫩嫩地,就像美人娇面。
走上白玉般的梯级,抬眼望向远处,依稀能望见不远处未央中宫的红墙明瓦。
自从朗后死了,偌大的奢华宫殿已久无人音。每天进出的只有一群负责洒扫的宫女太监。
“我记得皇姐最喜欢白色的昆山夜光,今年虽已比往年暖和得早,但那花儿也还没开。”还记得莹白花瓣的绿彩紫晕,她在花田中细细搜寻半晌也没见着有一朵开了。
看着沉甸甸压枝的骨朵,苑九思颇是惋惜。
始终面带浅笑,苑西荷不发一语静静听她说着,极是安静却好似又带着几分疏离和漠然。
苑九思自说自话,时间长了不免觉得困窘。
叹了口气,她抬起头看苑西荷:“皇姐,你还是在怪我。”正因知她心中难过,才见不得她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就像人之垂暮,行将就木没有牵挂,任由命运摆布的模样。
尤其是感受到她对待自己时倏然多出的那种若即若离,更让她难受。
背转身慢慢蹲下去,手指轻拨着繁盛的枝叶,苑西荷幽幽道:“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么姐姐何曾真的怪过你?”
“无足轻重的蝼蛄,我怨的不过是我自己。自小到大你待我的好,人人都见着,只是不久以后我去了南平,就没人再记得了。”她语气苍凉,听得苑九思心底抽疼。
心里像有重重的石块压着,苑九思说不出话来。
诚如母妃所说,南平王世子指明求娶二人中一个,除非她愿意去顶替,否则苑西荷远嫁的事实谁也无法更改......
“皇姐,对不起。”苑九思下意识摇头嗫嗫,声音有些哽咽。
不去论聂贵妃会不会同意。她其实就是个卑劣而自私的人,她不敢再在这种事上大无畏地凛然去帮人承担,或者说一句话。
所以柔德不说破,她亦装不明白。
转过身,苑西荷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一时失笑道:“你伤心什么?物伤其类?还是眼里进了沙子?”
“皇姐,我......”
“本宫听婢子们说百花园有些牡丹都开了,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两位公主。”忽然,不远的花枝被人碰出响动。有人来了。
那声音不大,却如林籁泉韵,悠悠然就抚平人躁动的心绪。
循音看去,几个扎着双环髻的粉衫婢女正扶着一名宫妃慢步而来。
端庄的莲青色绮云裙上是素雅的海水云图,海浪祥云随着步伐而动,沉甸甸的色泽包裹着纤秾合度的体态。
女子的瑶台髻上簪着几只金簪,在阳光下有晃人眼的光。简雅的妆容未能掩住面上的憔悴,只是眉眼间依稀能见得几分年轻时存留的风韵。
“贤妃娘娘。”两人先是一滞,但随即就收敛下方才的神色,转而笑吟吟地朝裴令问安。
仿若没听到她们说过什么,也没察觉她二人之间的纠葛。
裴令自顾自地讲下去:“长绘宫离这儿不远,冬日里云影渡的水总是冻人,本宫禁不住寒气,也只有春夏的时候,才能来这里走走。”
随着她的步子走上凉亭。
即使隔着亭子四边垂下来的水纱纱幔,外头的花木仍能看得一清二楚。就像纱幔上印着一幅幅精工细作的画。
苑西荷巧笑:“百花园也就春夏颜色最好,冬日里头来不过就是皑皑白雪一片,能有什么景致?”
“公主有所不知,我们娘娘道冬天楚天广阔,每个冬时都爱叫奴婢将窗子撑起来看一看外头的雪景,就一直遗憾着没能乘船上百花园瞧瞧。”见裴令没说话,她的婢子颂妍接过话。
“我记得冬天稍冷些,云影渡的水就容易封上,娘娘怕是难得有机会来。”看着桥外连接的那一片粼粼水光,苑西荷说道。
无所谓地笑笑,裴令说:“没有也就罢了,即是天意,本宫一味怨天尤人又有什么用呢?”
***
连苑九思都察觉了,最近苑淮南很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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