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副懂事得很,疼了都忍着说没事的表情。苑九思同情心当即就泛滥得一塌糊涂,忿忿瞪了公皙堇一眼,她柔声安慰:“莫怕,若是哪里不舒服了就告诉皇姐,我带你回去。”
“皇姐,真不疼。”苑淮南小声道,神情认真,倒不似在撒谎。
苑九思沉吟片刻,这才走过去将石头放回公皙堇手旁的桌上。
忍住愠色,尚算客气地点头:“上卿大人还是把东西收捡好。”
外头红腾腾的太阳还炙烤着。
她人站在他面前,公皙堇清楚看得她额上有薄汗。敷衍地点点头,他伸手敲敲自己手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漠然道:“宣武殿没有冰盆,若是热着了就自己忍忍。”
苑九思没说话,扫了眼端着架势纹丝不动的苑淮南,他黑黑的脸上憋得通红,汗水正顺着脸颊流下来。若是整天都如此,晚上回去不觉身上酸痛才真是奇怪。
看她抿着唇脸颊鼓鼓,如坐针毡的模样,公皙堇不由好笑。依她的脾气,没有直接干涉此事,应已经是隐忍再三。
刚想拍拍她的脸,他手伸到一半却又自己收了回来。
满意地挑挑眉,公皙堇倾过身去,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她:“记得公主对微臣向来唯恐避之不及,今日怎的会想起过来看一看。公主,可是想念下官了?”
尾音微微扬,他含笑看着她,别样魅惑勾人。
世上当真有这么种人,心血一来潮就耍下流。
苑九思怔了半晌,他厚颜无耻的程度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下限。
脸色一变,有过前两次经验,她站起身就往后退开几步。觉着退得个安全的距离后,才勉强压抑住怒气,故作平静地看着苑淮南说:“大人多虑了,是五弟与本公主道今日大人要与他一匹马驹骑,才特叫本公主来陪他看看。”
“他这么和你说的?”语带调笑,他用手支着线条冷硬的下颌,静静看着她反问。
“难道不是?”怀疑地看苑淮南一眼,苑九思警惕地眯细眼,下意识地偷偷往后挪步子。
她的感觉非常不好,就像被人拿着诱饵引进一个圈套里一样。现在她有些后悔让花笺她们在外头等她了。
顿了顿,苑九思讪笑着道得极快:“许是我听错了,既然不是这样,那本公主就先行告辞不打搅大人授课,如果有机会以后再来也不迟。”
见人要溜,公皙堇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长腿一迈几步上前就堵住她的去路。
俯身睨着她,他慢悠悠地道:“公主没听错,是臣记错了,微臣确然答应过五殿下此事。殿下正等着,还请公主随臣移步猎苑去看看。”
苑九思总觉着他眼中满满都是不怀好意的算计,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刚想寻个由头叫花笺进来然后就回宫去。公皙堇却像有读心术一般,一眼就识破她的技俩。
他又压低声问她:“公主今天还有何处不适?需要微臣抱吗。”
“不知廉耻!”一时拿他无法,苑九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事不过三,她是傻子下回才再送上去任由人戏弄,两只手重重推他,却动摇不了人半分。
“本公主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说罢一跺脚,苑九思恨恨地绕开他就走。
怡然地看着人恼怒地离开,公皙堇心情尚好。行至苑淮南身边,拍拍他略显孱弱的肩膀道:“走吧。”
苑淮南不解地仰起头看他,“去哪儿?皇姐她怎的生气了?她走了?”
拎着人就往外走,公皙堇扬着唇角难得有耐心地和他解释前面那个问:“殿下不是和淑仪公主说想骑马吗?本官教你。”
***
苑九思气郁地回到瑰延宫,正要整理好思绪,去看看母妃。却撞得得采容几个婢子在叽叽喳喳地在议论什么。
走过去细问,她们才说起午时左右,宫门那头抓着两个擅自离宫的宫女。
盘查过后,宫门的守卫本随意地问她们两句话,可有一人几回都没能答上来,侍卫见不对,生了疑便将人抓起来。
果真,托人去管事太监那儿一查,才发现有个宫女,在宫廷名册上根本没名字。
聂贵妃让人禀明宣帝,如今还和陛下在东宫那堂清查。
里头隐隐传出风声,说是太子带回两个外头花柳巷的女子,入宫时日还刚好就是寒食祭祖那天。
苑九思听后,面色煞白。
忽然就回想起当时回宫见着的那个眼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