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左丘宁听了,也不曾再说什么,兀自看着白子笙,眼眸深邃。
白子笙直直地看着即使是受了伤也依然冷峻如天神的师兄,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容。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却自有一丝默契围绕,不至尴尬。
在这般的氛围之下,左丘宁心中微动,一时茫然。
然而不待他细想,丹田之中气血翻腾,逼得他呛咳几声,嘴角隐隐有血丝沁出。
一时之间,这般气氛便消弥无踪。
白子笙轻轻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走过去半扶着左丘宁,看了看隐藏在阴影下的城主府,仰头对左丘宁说道:“师兄有伤,宿臻师兄他们亦是踪迹未明,不如先行回去,待得伤势好转再来一探?”
左丘宁摇摇头:“不必,此处已无魔修气息。”
那城主府里的魔修不是被左丘宁杀死便是早已逃窜离去,所以此时的城主府竟是丝毫不见人影,显得空荡荡阴森森的,夹杂着无限的怨气。
白子笙轻叹一口气:“那便进去?”
左丘宁微微颌首,脚下已是向府中走去。
那里面,仿佛有什么在呼唤他……
两人脚下不停,待进到内府之后,白子笙便小心翼翼地将左丘宁置于一间厢房之内。
此时白子笙只能庆幸这内府之中灵气尚算充盈,对师兄的伤势也算有利。
他与左丘宁相对而坐,也竭力运转着功法,希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够给左丘宁提供哪怕一丝丝的帮助。
于是每每白子笙体内的天地之气饱和,他便抽取而出,把这蕴含了柔和纯净至极的水性气息的天地之气覆于他的师兄周身,助其修复经脉。
而左丘宁也如鲸吞蚕食一般,贪婪地吸收着天地灵气——他必须尽快恢复实力。
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最后的解决,两个同宗修士踪迹还未寻得,甚至现在连同宿臻,也一并失去了联系,这已不是一件任务那么简单了……
如此调息了三天后,左丘宁缓缓睁开双眼。
一缕寒冰在其眸中掠过,最后归于平静。
他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四层,其余修为和体内暗伤,只有回宗之后好好闭关一番,才有可能彻底的恢复和祛除。
他看一眼坐于对面的白子笙,见其脸色惨白,间乎有诡异红光掠过,焉能不知其已陷于梦魇心魔之中?
他略一思索,便揽过白子笙,与其眉心相触。
寒气凛冽间,左丘宁的一丝神魂便进入了白子笙的识海之中。
按理来说,一名修士的识海极其重要,要想侵入堪称困难重重。
但因着白子笙对左丘宁毫不设防,竟让左丘宁的神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进去了。
此时的白子笙确是陷人了魔障之中。
他的识海翻腾不已,仿佛涌起滔天血浪,要把他扑灭其中。他如沧海一粟,在这滔天血浪中不断沉浮,孤立无援。
他的耳边不断响起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来吧……来吧……成为魔道至尊……”
极其诱惑的,充满引诱意味的声音让白子笙不自觉的想要沉沦。
就在此时,一缕熟悉的冰冷之感瞬间唤醒了他的神智。
这种感觉,是师兄……师兄!
白子笙的意识瞬间回笼,滔天血海隐匿而去,识海中只有他自己的意识沉浮。
他暮然睁开双眼,便与左丘宁相对而视。
师兄的眼睛……真漂亮啊……嗯?
此时白子笙才发现,自己竟然与师兄身形相对,眉心相触,呼吸相接……
他的脸不禁染上了绯色,面带尴尬之色。
左丘宁见他醒来,虽脸上不知为何染上红晕,但看着应是无事了,也便抽身离开,不无疑惑道:“为何梦魇缠身?”
白子笙陷人梦魇自是有原因的。
他在吸收天地之气为左丘宁疗伤之时,一股细碎音波袭来,蕴含无边的怨念,直接勾起了他对白龙府的怨恨,导致心魔入侵,陷入梦魇之中。
可这般原因,让他如何对师兄开口?
莫非要告诉师兄他是一个重生归来之人,是要把自家血亲拖入地狱之人?
他不敢,他不敢告诉师兄。他不能承受师兄奇异的目光,以及疏远的态度——
像师兄这般的人,一定是很不认同他想要灭杀白龙府的做法的吧?
于是他稍微顿了顿,便含笑道:“无事,修炼出了岔子罢了。”
左丘宁皱眉,隐约感觉到白子笙并未说出实言,却不知从何问起。
于是他只好道:“莫要强撑,有事可与我说上一句。”
白子笙心中酸涩,很想诉之于口,却分外忧心他的师兄不能接受。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左丘宁伸出手,略略揉了揉白子笙的头顶。
虽然仍旧是一脸冰寒,却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感觉。
白子笙感觉到师兄无言的安慰,心神不由又是一阵恍惚,心中晦涩却是散去许多。
只是这般兄友弟恭之景未曾持续多久,就被一束诡异黑光所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