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是除夕夜的原因,这里守备的士兵比往日懒散许多,几个人还喝着小酒唱着曲儿。尚止很快就钻了进去,然后一路通行无阻地钻进屋内,带着顾淮悄悄地打开了一处隐藏在地下的密道。
刚挪动机关打开密道口,尚止便听到了门外似乎有人来了,立即拉着顾淮往密道深处走,进了一处空间后,二人躲在了里面的一处遮掩物后面。
外面的来人似乎不止一个,二人立即屏住了呼吸。
声音越来越近。
“王爷,您今日前来,想必是心中有盘算了吧?”泰安候的声音突然想起,尚止不由得一震。
随即另一人的声音立即接过,“侯爷,明人不说暗话,本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你心中再清楚不过,不是吗?”
“哦?这么看来,我与王爷,倒是心有灵犀。”
“本王可不欲与你多话,本王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黄金。”
黄金!顾淮耳朵微微一动。
“王爷,看您倒是会说笑。什么黄金?哪来的属于您的黄金?”
“哼,倒是会装蒜。卫国公府里那小子,若不是本王的宝贝女儿提点,他能为侯爷的大业添砖加瓦?倒是本王的女儿争气,两千两黄金到手,侯爷所求不是完成了大半?”
“王爷这话倒是说得好笑,我也是奇了怪了,东安郡主与我那外孙一言不合便要和离,我那外孙不慎进了大牢,还不是为了黄金事。你女儿倒好,便不求共患难了,和离后把我那外孙尚未搬出的黄金千里迢迢运到西南王府供给外家,这我还真看不懂了。”
“那是我女儿的嫁妆,和离后搬回娘家有何不妥?”
“那么我外孙为我挣的金子,你现在要来分一杯羹,可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你!泰安候,本王今日可不是来和你商量的!”
“那也好,本将军今日也不是来和你动嘴皮子的。”
顾淮和尚止二人便听到外头似乎争执了起来,不过数息之后,一声痛苦的哀嚎声响起,接着便是倒地的声音。
泰安候的声音无比阴冷,“王爷既然这么喜欢金子,便留在此处与金子相会,最是再合您心意不过了,稍些时候,末将再送一位王爷来与您相聚!”
他的话落,尚止二人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只有单独一人的脚步远去的声音,最后声音彻底消失在二人耳边。
尚止谨慎地微微探出身体,果然泰安候已离开了密室,密室的地上躺着一人,正是尚止前段时间严密监控的对象之一,西南王。
顾淮却是在慢慢消化刚才二人那番对话中的信息,自然也猜到了面前这人的身份。尚止蹲下身探了对方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
西南王。顾淮想起当初自己利用东安郡主搅乱二房局势的作法,直接导致了东安郡主和顾瑀的和离,现在想来,原来当初作局的自己,其实也不过身在局中。
但此刻令二人在意甚至心惊的是,泰安候想要完成的大业,莫非……还有刚才泰安候口中的王爷,大约便是尚止这位再尊贵无比的睿亲王,听泰安候的口气,绝对不是要对尚止行什么好事情。
顾淮径直走到四周的那些箱子处,慢慢地打开来,一股令人炫目的金色光芒折耀而出。
他依次打开了密室内十数个箱子,里面无一例外都是,都是满满的黄金。
尚止也是第一次完全看到这些金子,此时他内心十分凝重,“这么多黄金……”
“泰安候究竟想干嘛?”
正当二人想着是否要依照原计划偷取金子时,外面似乎突然间爆发了什么事情一般,隔着厚重的土地都感受到了外面的喧闹。顾淮心下一动,“偷?”
“偷!”
数十名暗卫被紧急召了进来,外面的守备被直接打晕,几十个人非常不客气地将箱子内的黄金拿□□袋装走,尽数搬了个一干二净后,还十分恶劣地往箱子里头填石头,再往石头上面铺一层金砖,掩盖住了下面的石头。
全程还花费了不少时长,但外面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行动,等到暗卫们将几十个麻袋的黄金都运走之后,尚止刚恢复好原来的机关摆设,直接揣上顾淮,悄悄地往前方人声鼎沸的地方而去。
不过刚刚靠近大营前方,他们便知道了泰安候的大业究竟是什么。
“当今朝廷,帝王昏庸,奸臣当道,小人横行!这还是我们的大尚吗?”泰安候的声音穿透了除夕夜的年味,“看看我们的同胞,看看如今的丽山城!天灾人祸,饿殍遍地,民不聊生!可咱们的建元帝在皇宫之中,仍旧享乐快活,可有关心过贫民百姓的死活!”
底下一片豪情回声,“推翻昏君!打倒佞臣!”
“诸位,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是该大家为这个国家出力的时候了!”泰安候声音坚定,“除夕之夜,我们干完这杯酒,明日我们便开始正式整军,随时准备踏上征程,讨伐那无道昏君,清君侧,还我大尚一片大好山河!”
“还我大尚一片大好山河!还我大尚一片大好山河!”
数万士兵的呼声震破了这个夜晚,尚止和顾淮齐齐地缩回了身子,黑暗之中虽然彼此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却都感受到了对方加快的心跳。
泰安候……竟是要造反!
之前所有的预像顿时浮现在脑海之中,那些黄金绝对不止两千两,听泰安候和西南王之间的交谈,可以知道泰安候在朝中帮忙敛财的人必定不少,顾瑀只是其中一人而已。
种种迹象显示泰安候的预谋绝对不是一两天了,必定是多年以来长期密谋的结果。但是惠贵妃多年受宠,五皇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人选,泰安候完全是受益方,为何要大动干戈举旗谋反!
这些问题全部成了谜绕在二人心头,尚止一言不发地抱起顾淮往丽山城里赶。
事关重大,此时已经没有太多让他们思考的时间。二人匆匆赶到丽山城时,暗卫们刚把黄金搬到总督府。他们看到这一袋袋黄金,可以预见若是泰安候发现自己多年来的积蓄全部被人搬空后会是多么震怒。
尽管此举肯定给泰安候的起兵带来一定的阻碍,但泰安候谋划多年,计划肯定十分周全,不会因为十几箱守备并不森严的黄金被偷就彻底乱了阵脚。
“泰安候定是要拿你祭旗,或是威胁皇上。你现在立即回京,将此事迅速传达到宫里头。”
最重要的是,尚止武功再好也难敌千军万马,作为帝王明显的软肋,尚止的安危此时再重要不过。
“丽山城便交给我,我既已为此地总督,自会为此地负责。”顾淮看着尚止,轻轻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并用头轻轻敲了一敲对方的额头。
尚止任由对方抚摸自己的头发,突然直接将对方拥入了怀中,然后踮起脚轻轻地轻吻了一下顾淮的额头。
本来气氛十分美好的,但游吾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爆出了大笑,“哈哈哈哈哈踮脚啊!”
顾淮眼光不由地瞥向了尚止微微踮起的脚尖,一时没绷住笑,踩了踩对方的脚。
尚止立即意会到顾淮笑的是什么,他立即板起了小棺材脸,十分利落地站平了,然后直接亲上顾淮的嘴,刚好在一个水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