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在一旁观赏的荤抽突然喊道。他那只被谢微时戳瞎的眼睛已经废了,带了个黑色的眼罩。“这小丫头有点本事,搞不好是个条子。万一给跑了,那咱们就麻烦了。”
“也是,你看这小丫头,好像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哈?!”
“还真是,别的女的这种时候哪个不叽里哇啦地又哭又喊?”
“荤抽大哥,那你说怎么办?”这些人也都有点心虚了。
“好说。”荤抽眯起那只独眼,一根手指在黄黄的牙齿上锉了锉,“先让这丫头看看’冰裂’。以后咱们还怕控制不住她?”
冰裂。
一股寒流从方迟的尾椎骨窜了出来,贯通了她的脊背。
……
废弃的厂房前头,站着两个放风的喽啰。厂房里面不时射出乱摇的光柱,传出女人的挣扎和尖叫声。
“嘛呢这是!搞这么大动静!”
“怕什么,这片地儿有人管?都见怪不怪了。”
“妈的他们吃肉老子喝汤?凭什么!”
一个喽啰听见里面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有点气不顺,心里头又有点痒痒,点了根烟抽。天上惨淡的月色,零落几颗星星,他手中火星一点。
“有你点汤喝不错了。”旁边那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他脸上还有几块淤青,刚才被那个女孩打的。他真是没见过这么能打的年轻女孩,但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他想要报复和践踏的欲望。“借个火。”
夜晚的风吹过废旧厂区的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脸上有淤青的那个喽啰忽的垂下拿烟的手,“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另外那个凝神听了听,除了厂房里的人声,外面一片死寂。忽的,一道小小的黑影从他们脚边蹿了过去,“喵!”
“妈的!一只半夜发春的野猫!”他顿时放松了神经,怒骂了一声。然而转头一看,竟然不见了同伴身影。“操!二混子,你他妈去撒尿也不跟哥说一声……”他忽然闭了嘴。
面前,站着一个黑衣黑裤的人,身材在夜色中显得格外修长,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底下是一个黑色的口罩,将整张脸捂了个严严实实。
他手里拿着一把二十几公分长的三/棱/刺/刀,厂房中的手电筒光晃出来,细长刀刃上的凹槽反射出雪亮的光。那刀柄漆黑,这个喽啰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调转手中的刺刀,刀柄又狠又准地磕上了喽啰的后脑勺。喽啰一丁点声音也没发出来,整个人便像面条一样瘫了下去。
黑衣人提着刀,抬脚进了废弃的厂房。里面有个打手耳朵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迎了出来,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喂,哥们儿……”
尖利的三/棱/刀刺穿了他的脾脏。流线型的血槽瞬间带进大量空气,消除了这个打手体内血压和肌肉骤然产生的压力,三/棱/刀如着无物,轻而易举地被拔了出来。血泉喷涌,打手拼命地压着自己的伤口止血,然而那样一个方形的血窟窿,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血液的奔流。打手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不速之客的前来吸引了厂房中除了方迟之外所有人的目光。荤抽看见了他脸上的口罩,瞬间想起了是谁。然而今夜,他身上仿佛带着死神一般的杀气而来。许多条手电筒的光柱齐齐地射向他,他抬手挡住了直射他双眼的强光,荤抽看到他手上戴着透明的塑胶手套。不光如此,他双脚上也套着厚实的塑胶鞋套,随着他的向前,满是灰尘的厂房地面上留下不规则的血脚印,却看不清楚他双脚的具体形状,更看不到鞋底的纹路。
之前那个被捅穿了脾脏的打手还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求救,有两个人过去绑住他的腹部试图按压止血,然而暗红的血液仍然疯狂地往外淌,地上已经是一大滩混杂着灰土的粘稠血液。一个经验丰富点的打手骂了声娘,说:“甭白费力气了!三/棱/刺刀的伤口根本止不住血,你不如给他一刀,让他死得痛快点!”
荤抽忽然不寒而栗。
今天的这个人,不像是和上次一样,给个教训而已。这一身充分的反侦查准备,显然是要来大开杀戒了。
但,他荤抽有什么好怕的!双拳难敌四手,他这边有十几个打手和手下,还怕了他一个人?!荤抽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喊道:
“搞瞎老子眼睛的就是他!给我一起上、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