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谢微时出去的时间还挺长的。她快步走去玄关,想去帮谢微时拿袋子,然而伸出手去捞袋子的时候,却只觉得眼前一花,抓了个空。
这种感觉就像打羽毛球,明明看见球飞过来了,你判断好了球的运动轨迹,然而一拍子过去,却和球擦身而过。
可是那是静止的袋子,不是正在飞翔的羽毛球。
是突然从Maandala中回到真实世界,她的身体已经不能这么快适应了吗?还是……
方迟心中凉了半截,却见谢微时眸光动了动,从她的手上移到她的脸庞,浅浅地笑了起来:“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能跑了么?”
谢微时买了食材去做饭,方迟把他买回来的东西收拾了。所有的东西他都分门别类,用黑色的包装袋封好,让人不得不叹服于他的周密细致。她的手指仍然颤得厉害,很多时候她都要抓两遍,才能抓住想要拿的东西。
她走去厨房,靠在门边看谢微时炒菜。
“今天有什么新鲜事吗?”他问。
“眉间尺的Avatar出现了。”
谢微时手底下的动作明显一滞。“终于还是出现了?”
“半个月前刚注册的Avatar。”方迟把眉间尺的Avatar描述了一遍,却没有说是自己遇见的,而是假托Maandala员工的奇遇。谢微时放缓了手上的动作,调小了火,凝着眉静静地听她讲述。
末了,方迟问道:“你研究了那么多黑客,你觉得眉间尺可能是你知道的人么?”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缓慢而斟酌地说着,在仔细地思考。“但有一点,我不觉得是Maandala的Avatar程序上出了问题。Avatar的初始设定程序是滕桦亲自编写的,我看过,很天才,从根本上杜绝了在Avatar上做手脚的可能性。”
方迟抬眉看了一眼谢微时:“你看过初始设定程序?你是Maandala最早的一百个种子用户之一?”
谢微时把一盘秋葵炒肉盛出来,低头浅笑道:“是的。不过没有你Guest这么出名就是了。”
“我说我是Guest,你还真信?”
“Guest只不过一个名字。你可以说你是Guest,我也可以说我是Guest——但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他盛好了饭拿出去餐桌上,方迟抽了筷子和勺子,也跟着走了出去。
坐下来,谢微时看着方迟说:“我是谢微时,你是方迟。我喜欢的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跟她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或者我有什么特别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方迟怔了怔,一筷子西红柿鸡蛋放在嘴里忘了咽下去。过了会,她说:“你放的糖太多了。”
谢微时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说:“今天我在外面,听说神经玫瑰的祖枫失踪了。——是被十九局秘密带走了吧?”
一听到“失踪”二字,方迟首先关联起来的就是Nemo。但转瞬又意识到,祖枫并不是艺术家。虽然史峥嵘还没有向她提及这件事,但她知道谢微时的猜测是对的。她问道:
“咱们之前的计划,可靠么?”
“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
卧室的灯关着。客厅的灯光半照进卧室中,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凉开水,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身折射出床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窗帘偶尔飘开,能瞥见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
这间房子很老,窗帘很老,墙壁很老,桌子很老,连房子里的时光都老。这些浸透了岁月的老物没了棱角,温润而干燥,就像在这栋房子里浸润已久的他一样。
方迟扳着他坚实的肩膀,鼻子和嘴唇抵着他喉结与锁骨之间的位置。他的力量贯穿她的身体,她感觉像是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几十年前还没有虚拟世界的时候。那时候人与人之间都还很近,近到闻得到彼此的体息。
她摸着他肩后的枪伤,嘴唇贴在他的锁骨上,喃喃地说:“你还没说过这是怎么来的。”
“之前得罪了一个人。我差点把他弄死,当然,他也差点把我弄死。后来,我们就各自失踪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凶残的。”
谢微时牵着嘴角笑了,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发丝中去,轻轻抚摸着她耳后那道长长的伤疤。
“那个人做了什么你要杀他?”
“他杀了我的一个朋友。”
“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医学生会遇到的事情。”
谢微时低声笑了起来,捧起她的脸颊亲吻她。“遇到你,也不像是一个医学生会遇上的事情。”
“那后来呢?怎么就变成乌鸦了?”
“我很想救那个朋友。ICU病房中,我们抢救了三天三夜,他没能醒过来。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想明白了,做医生救不回我想要救的人。但或许,做乌鸦可以。”
“如果时间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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