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围在楼上的看客们,在队伍经过时能看个清楚了。
“啊!原来雍王爷穿红衣服这么好看!”一趴在窗台上的少女都气哭了,“那陶织沫长那么丑,哪里配得上……”她话没说完,身后的中年贵妇连忙捂住她的嘴,骂道:“还想不想活了!现在谁不知道雍王爷宠王妃宠上天!你敢说雍王妃坏话?”
“雍王妃配不上,谁配得上!”她姐姐斥道,“当初雍王妃经得住流言蜚语,如今便受得起雍王爷的绝世宠爱。”
“行了别哭了!”一旁的贵女羡慕道,“现在没成亲的不是还有楼兰王么,听说楼兰王室也是只娶一妻的呢。”
“楼兰王后,那定是从楼兰人中挑选呀!”少女哭道。
“这可不一定,那楼兰大公主不也是嫁了我们国中的小神医?”
“咦?昨日好像听爹说圣上给小神医家封了一个什么封号?”
“是呀,不过他们家都因当年那一案移居楼兰了,听说由大驸马回来谢恩呢。呀!你们看,驸马来了!”
“啧啧啧,这个驸马和公主二人也是天仙配呀!真有夫妻相!”
人群中,一衣衫破烂的老头挤了挤,自觉无趣。乍一看像是老头,但若细看,便能看到长眉下一双清澈的眼,不难发现,他五官清雅,是个面容俊秀之人,眉眼间也没有一根皱纹,只不过是头发灰白杂乱罢了。
而且乍一看,他与那马上的楼兰驸马,倒有几分相似,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只当是哪个寻常的叫花子了。
即墨离叹息了一声,正欲离去,忽而有几个妇人的说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昨日我在那天下第一楼门口遇到雍王妃了。”一个妇人神秘兮兮道。
“真的呀,雍王妃生得好看吗?我见过雍王爷,倒不知道要生得怎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他。”
妇人笑眯眯道:“生得可爱,就像个孩子一样,看着像十五六岁。不过呀……”
“怎么了?”另一妇人凑了过来。
即墨离也不露痕迹地凑了过去,五指屈成爪,心思你要是敢说小丫头的坏话,看我不整死你。
那妇人压低声音道:“我觉得那雍王妃长得跟泰华庵的一个居士好像!”
“什么?尼姑吗?”
“不是尼姑!我真不骗你们!长得可像了!听说是很多年前庵里的姑子外出化缘时在路上救回来的,也不知受过什么刺激,一直傻傻的,方丈一直都让她在后院呆着,我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见过她一一两次,你们不知道呀,可爱吃鸡腿了!”
“鸡腿?庵堂里怎么会有肉?”
“就是呀!没鸡腿吃就爱哭,庵堂里有个小师兄利害,整日给她做素鸡腿,她就笑眯眯的。真的,和雍王妃生得可像了,就像两姐妹!我说呀,该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吧?”
“哧!”一妇人笑出声,“那你赶紧去告诉雍王妃,说不定还有赏钱拿!”
几位妇人正说着,忽然感觉身旁有一阵风刮过,几人面面相觑,刚刚好像有什么从头顶飞了过去?不过只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几人又开始笑嘻嘻说了起来。
“雍王爷可宠她了,有一次我见雍王妃下马车的时候鞋子掉了,雍王爷还跪下来帮她穿鞋呢!”
“嘶!雍王妃这么凶呀?”
“凶啥?那是雍王爷宠她呢!你看王老头家那只母老虎,王老头肯帮她提鞋吗?”
“说的也是!”
一时间,妇人们眼睛满是羡慕,能成为雍王妃,那可比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还好呢,皇上还有皇宫三千佳丽呢,哪像雍王府,就独她一位。
酒楼上,一小胖子叫了起来,“娘!刚刚有个老爷爷抢了我们的鸡!”
妇人回头一看,只见盘子上空空如也,一只刚上不久的烤鸡不见了。
“是不是藏起来自己偷吃了?”妇人双手插腰怒道。
“我没有!”小胖子委屈道,手指上又指下,“一个老爷爷,‘咻’的一声从天上落下来,又飞走了!”
“撒谎都不会撒!看我不打死你!”妇人抓起小胖屁股就打。
“哇!”小胖嚎啕大哭。
“我问你,泰华庵在哪?”即墨离揪住一个路人。
“这个这个……我有听说过……是在……是在……”
“快说啊!”
“我想起来了!在那岳重山上,在山顶呢!爬上去都得半日!而且,庵里不许男客……”
路人话未说完,即墨离已不见踪影。
“哇!”路人感慨,“洪七公啊!”
即墨离飞上山顶的时候,已是满身大汗,他一个倒挂金勾,吊在庵堂后厨屋梁上。这个时候,庵堂里的人都在午休,只有后厨里,一个小小的人儿,身穿灰衣,蹲在灶前,扒着灶灰里半生不熟的地瓜。
“小夭,”即墨离翻身落地,从怀中掏出还有余温的烧鸡,一说出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哽咽难听清,“吃鸡腿了。”
一如数十年前——小夭,吃鸡腿了!
她闻到香味转过来的一瞬间,见他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