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饭,邹砚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张简阳知道,邹砚又要被叫出去了。最近只要邹砚的电话一响,他基本上就见不到邹砚的人了。
张简阳把饭菜的打包盒整理好,扔进垃圾桶。他们已经吃了很长时间的外卖,邹砚忙,没时间做饭,张简阳自己虽然已经学会了做饭,但是他已经完全没了兴趣。还不如叫外卖方便省心。
“公司有点事我要出去一下。”
果然,邹砚接完电话就来了这么一句,张简阳早就习以为常,点点头:“去吧。”
邹砚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门,等电梯下到最底层,他已经下定决心,他不能再拖了。那么久以来,他没有查到放纸条那人的蛛丝马迹,幸好对方似乎也还没找到机会下手,还没有看到张简阳身边有任何危险的苗头。
会不会只是恶作剧?邹砚想安慰自己,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能去寄希望于那一份“万一”,他不能拿小阳的安危开玩笑,只要他没有所谓的“所爱”就好了,只要小阳离开自己身边……
·
张简阳洗好了澡,准备再打一下手机游戏就睡觉,手机却在他将要打败一个关卡boss的时候响了起来,气得他直想摔手机。
“盘宁你想死啊!我正打游戏!”张简阳挂了免提大声咆哮。
“简阳,你现在在哪?马上来小冰的酒吧,找你有事。”盘宁没理会他的愤怒,语气尤为严肃。
“什么事那么紧急?”张简阳疑惑道。
“电话说不清楚,总之你马上去,如果到了没见我就先等一下。”说完挂了电话。
盘宁居然先挂了自己电话?想必真的是紧急的事,张简阳起身穿了衣服,还是去了酒吧。
他到的时候没有见到盘宁,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给邹砚发了短信:有事出门了,回去见不到我别担心。
短信很快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嗯。
张简阳笑笑,看来完全没有要担心的样子。
他和邹砚之间,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最近邹砚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冷漠起来。那些平时亲密的触碰和温柔的话语,一夕之间全都变得遥远。他试图找邹砚谈谈这个问题,可他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名义开口。
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
你……不喜欢我了吗?
似乎都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张简阳烦躁地喝了一口酒,按亮手机,查看时间。
盘宁约他在这里见面,说有重要的事要说,可过了半个钟,还不见人来。
再不来我走了。张简阳发短信催他。
盘宁几乎是立刻回了他;到了。
张简阳抬起头,果然见盘宁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脸气愤,不知谁又惹到他了。
“你和邹砚最近怎么样?”盘宁一坐下就问了个张简阳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就那样吧,还能怎么样。”张简阳敷衍道。怎么样?我也想知道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你喝什么酒,我记得你是最讨厌酒的。”盘宁穷追不舍。
“突然想喝怎么了?还不能让人改变想法了啊?”盘宁今天怎么这么烦人。
盘宁突然叹息一声,特别认真地看向张简阳:“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这回张简阳是真的疑惑了:“知道什么了?”
盘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甩到张简阳面前的桌上,摇摇头:“简阳,我劝过你的。”
张简阳一脸茫然地伸手拿过信封,拆开来看。
酒吧灯光昏暗,他把信封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沓照片,凑近一看,瞳孔猛地放大。
照片上的两人,都是熟人,一个是邹砚,一个是陈以扬。两人在咖啡厅里交谈,两人从酒店出来,两人在街上行走,陈以扬亲密地扯着邹砚的衣角……张简阳看看照片的日期,照片都是最近照的,都是邹砚告诉他要忙的时间。
他和邹砚之间怎么了,一目了然。
“谁拍的?”张简阳把照片装回信封,语调异常冷静。
“最近追着陈以扬的狗仔,本来是要爆料,被乔哥压了下来,他知道你和邹砚在交往,又怕直接给你不方便,就找了我。”盘宁也拿过酒,狠狠喝了一口,“刚刚你出门前是不是跟我说邹砚去忙公司的事了?你再看看前三张照片的时间,他到底在忙什么。”
张简阳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那沓照片,只坐在座椅上沉默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此刻他心中没有其他感慨,只有得到答案的畅快。
“小阳,你打算怎么办?”盘宁见他不语,担心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邹砚这个人不简单。”
“还能怎么办?回去说清楚,他总要给我个交代。”张简阳拿起酒,一口喝干,他突然间变得口干舌燥起来。”
他始终不觉得,邹砚会是这样的人,可是他最近的态度和这信封里的照片,似乎都不是这么说的。
“还有什么可说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盘宁压住他想要去倒酒的手,“邹砚能够拥有的东西太多,有些东西,一旦到手,便没了兴趣,这很正常。”
“嗯,他玩儿腻了。”张简阳轻松道,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微笑。
“小阳,你没事吧?”盘宁见他反常的表现,担心道。
“能有什么事,那就不玩儿了呗。”张简阳拿起酒杯。
是啊,能有什么事。其实他这段时间也有些隐隐的猜测,只是他选择不去相信。还好,还好,他本以为会难受,但其实好像没多大感觉。
盘宁送张简阳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酒,晕乎乎地坐在副驾上,胃里有些难受。
张简阳打开窗子透气,顺手按开了车载音响,熟悉的前奏传来,是他此前放在盘宁车里的cd。
张简阳突然有些难受,他让盘宁在路边停了车,蹲在马路牙子上吐了出来。他没吃多少东西,吐出来的全是刚刚喝下的酒水,苦涩汹涌而来,他几乎要被那力量碾入地心。
车里音乐还在放,一个女声轻柔地唱着:
“Baby boy わたしはここにいるよどこもいかずに待ってるよ/宝贝,我就在这里等候哪都不去
You know dat I love you だからこそ心配しなくていいんだよ/你知道我爱你,所以不用担心就好
どんなに远くにいても変わらないよこの/心无论相隔有多遥远这颗心都不会因此改变
言いたい事わかるでしょ/你知道我想说的话吧
あなたのこと待ってるよ/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
张简阳扶着垃圾桶想,邹砚,我还可以等你吗?
张简阳回到家的时候邹砚依旧没有回来,他再次洗过澡,坐到了客厅沙发上。吐过之后胃里舒畅很多,头脑异常清明。
客厅没有开灯,卧室的灯光洒过来,已经足够刺眼。他回忆了一遍和邹砚相遇到现在的整个过程,突然发现他们好像从没有互道过喜欢。
刚开始相遇,他需要一个炮/友,于是邹砚顺势成为了自己的炮/友。后来他不满于肉体关系,在轻井泽静谧浪漫的气氛下,邹砚顺势应下了他交往的请求。他们的关系发展得太过顺利,他竟然现在才发觉,这一切都好像都来得太轻易了。
轻易得就像一场游戏。
但是……但是邹砚不像是这种人,不像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张简阳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在负隅顽抗。
不知等了多久,邹砚终于回来,看见张简阳还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猜想他一定是知道了。
“怎么还不睡?”邹砚问道。
“等你。”张简阳平静地说道,语气里没有起伏。
“等我?等我有什么事吗?”邹砚走到他的面前,拉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等你给我个交代,邹砚,没必要绕弯子浪费彼此的时间了,直说吧。”张简阳打开信封,把里面的照片递给邹砚。
邹砚接过只看了一眼,原样放到桌子上,坐到了旁边沙发上:“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张简阳此前所有的侥幸都在这一刻都被判了死刑。
“为什么?”张简阳声音依旧平静,这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腻了。小阳,你不觉得我们交往后的生活太过平淡了吗?”
张简阳想,我还能说什么呢?他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
“太晚了,没有时间收拾东西,我改天再来拿。”
他穿着睡衣,径直走向了门口,穿上大衣,就这么出了门。这个房间,他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何必在邹砚面前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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