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能让你出去,你的野心会害死臣儿,也会害死很多无辜的人。只有你死了,儿子才能安全。”
安王瞬间明白了,他只记得妧娘是他的女人,却忘了她更是一个母亲,一个愿意为了儿子牺牲一切的伟大母亲。在她心目中,儿子的重要性胜过一切,她宁可跟他同归于尽,也不容许他的野心连累到段明臣。
安王又是惊怒又是气苦,铆足了劲拼命冲穴,想解开穴道恢复行动力,然而他亲手教授妧娘的点穴法十分独特,一时半刻根本冲不开。
“娘,娘,你快出来!”段明臣在门口焦急的呼唤,几次想冲进来,但都被拼命涌出地道的人硬生生的挤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轰响,出口上方重达十几吨的石门毫无预兆的砰地落下。
段明臣心胆俱裂,疯了一样冲向石门,然而终究还是太迟了,石门轰然闭合,连一丝缝都没有留下。
“不——娘——娘——”段明臣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拼命的捶打石门,直到拳头都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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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门的里头,漆黑一片的地宫犹如一座坟墓,唯有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辉。硫磺和硝烟的气味充斥了整个地宫,火药爆炸的声音由远而近,地宫也在爆炸声中崩塌、下沉。
妧娘环抱住安王,贴着他的耳边,轻柔的细语:“还记得吗?你曾发誓,要与我长相厮守,可惜世事弄人,情深缘浅,我俩终是无缘结发。不过,你我生不能同室,死后却可以同穴,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裕哥,我虽然恨了你一辈子,但是我这一生,也只爱过你一个人,能和你死在一处,我不后悔。所以,你也别怨我,好不好?”
安王默然无声,什么宏图壮志,什么亡图霸业,都化为飞烟逝去,什么也留不住,到最后只有她陪伴在身边,却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受。
他静静的凝视着妧娘,微弱的珠光倒映在他星辰般的黑眸里,竟有一种平静如海、深情不悔的错觉。
妧娘泪流满面,低头亲吻安王的脸,紧紧的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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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轰然巨响,破坏力是之前几次爆炸的总和,地宫在爆炸声中轰然坍塌,黑烟直冲云霄,地面被震裂开一道几人宽的裂缝,湖水倒灌进来,整个闻香岛随之下沉,四处是尖叫、嘶喊、哭号,宛如人间地狱。
段明臣跪在那道落下的石门外,正用一把小小的匕首拼命挖掘,看他那架势,像是要将石门挖出一道口子来。然而那石门是万年花岗岩所制成,重逾千钧,坚固无比,又岂是小小的匕首能够挖动的?
湖水汹涌而至,很快他的半个身子都淹没在了水中,可是他却浑然不觉,依然固执的挖掘着,因为过度用力,他的手指甲都翻起来,十根手指血肉模糊。
“大哥——段大哥——”
顾怀清一身的泥泞,看起来狼狈不堪,地宫爆炸机关开启的时候,他们还好没有踏入地宫,逃出来后都不由得后怕,连道侥幸。
顾怀清不顾反对,坚持要搜救段明臣,找了半天,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
顾怀清激动不已,冲过来死死抱住了段明臣,“大哥,终于找到你了!”
他喊了两声,发觉心爱的男人却没有什么反应,双目呆滞,脸色灰白,血肉模糊的手指还在机械的挖掘石门,不由得惊骇道:“大哥,你怎么了?”
段明臣呆呆的抬起头,散开的瞳孔终于找到了一个焦点:“怀……怀清……”
“是我,是我啊!”顾怀清用力的摇了摇段明臣的肩膀,“别多说了,湖水马上要淹没这里,我们快上船离开。”
段明臣却推开顾怀清,红着眼圈,沙哑着嗓子道:“不,我不能走,我母亲……还在里面……”
“什么?”顾怀清以为自己听错了,段夫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段明臣也不多说,闷着头继续刨,潮水再一次汹涌上来,冲得他们立足不稳,差一点几乎被卷走。
船上的士兵大声喊道:“顾大人,快上船,那里危险!”
顾怀清看段明臣神智恍惚的样子,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能一咬牙,一记掌刀击在他的后颈,然后将晕过去的段明臣拖上了船,驶离了这被湖水淹没的闻香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