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追过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却被人叫住了。
“怀清,这么晚了还不睡?”
万臻那张白白胖胖的圆脸陡然出现在眼前,倒是把顾怀清吓了一跳。
“义父,您老怎么也没睡啊?”顾怀清摸着扑腾乱跳的心口,问道。
“人老了,就容易起夜啊,一夜要起好几回,尤其宦官就更……”万臻说了半句,突然想想到什么,略带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算了,反正你不会有这烦恼,说了你也不懂。”
顾怀清的俊脸红了一红,当初多亏了万臻,他才没有被阉净身,因此即使别人眼里万臻是玩弄权势的奸臣,他对于万臻还是打从心底感激的。
顾怀清伸手替万臻系好身上的狐裘,道:“义父,您为何不用恭桶?外面这么冷,小心别着了凉。”
万臻挑眉道:“我老是老了,但还不至于是个废人!放心,义父身子骨好着呢,改天咱们切磋切磋?”
“好啊!”顾怀清也跟着笑起来,太久不见万臻动手,天天跟个老佛爷一样被人伺候着,差点都忘了万臻也是个高手。本来嘛,鼎鼎大名的东厂督主,怎么可能是个不懂武功的人?只不过万臻深藏不露,等闲时候无需他出手罢了。
顾怀清想起刚才一闪而过的人影,忍不住问道:“义父,你方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红衣的人在琼华殿中走出?”
“没有啊!”万臻诧异道,“琼华殿不是早就无人居住,而且上了锁,怎么会有人出入?你莫不是看花了眼吧?”
被万臻这么一说,顾怀清也有点不确定了,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花了眼,毕竟离得那么远,然而那火光和哭声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此时就算追过去,估计人也走掉了,顾怀清想了想就放下了。这宫里秘密太多,谁没点隐私,只要无碍大局,就不要细究了,在这宫里,通常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安全。
顾怀清溜溜达达的往回走,经过宁贵妃的景阳宫,发现宫外竟冷冷清清的,没有悬挂那熟悉的大红灯笼。
按照宫里的惯例,皇帝若是在妃嫔的宫里留宿,就会在外头挂一盏特制的大灯笼。门口悬挂大红灯笼,宫妃们无不以此为荣。
宁贵妃刚传出怀孕的喜讯,萧璟也赶去探望了,竟没有留宿在景阳宫陪伴她?
要知道往常宁贵妃还派人到宣德殿,用各种借口邀请萧璟过去,还常常截其他妃嫔的胡,为此没少被人编排诟病,骂她没有教养不知羞耻,不过贵妃就是贵妃,争宠也争得光明正大,别人再气恼,也没人敢当面叫板的。
顾怀清有点不解,随后想到,可能是因为贵妃怀了孕,无法伺候圣驾吧?那么,萧璟今晚去了哪个宫,临幸了哪个妃嫔?
顾怀清以前未经情欲,还不会多想,但自从跟段明臣在一起,尤其是在闻香岛两人初试云雨之后,他的心思也活络了,不免浮想联翩起来。
他跟段明臣的第一次,虽然他是中了媚药,但是神智犹在,他清晰地记得每一个画面,男人有力的怀抱,缠绵的深吻,亲密的结合,疼痛中交杂着快意,激情的汗水交汇在一起……
顾怀清的脸滚烫起来,下腹涌动着一股热流,竟然有情动的迹象。真要命了!在外面就乱发/情,顾怀清简直想狠狠揍一顿自己不听话的小兄弟。
顾怀清深吸了两口冷气,扶着墙冷静了半天,才按捺下蠢动的欲/望,匆匆的跑回东厂的屋子,掀开被子蒙头就睡。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脑子里跑马灯似的,全是段明臣的身影,他热情的吻着自己说着喜欢,他温暖有力的大手抚摸自己的身体,他跪在地宫外痛苦的嘶吼,他在灵堂前麻木的神情,他被自己扇了耳光后痛楚的眼神……
天蒙蒙亮,顾怀清就醒了过来,掰着手指算了算,竟有十二个时辰没见到他了。
那一晚自己一时激愤,动手打了他耳光,如今越想越后悔。段明臣刚刚经历丧母之痛,虽然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但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恢复,从悲痛中走出来的,自己本该温柔的陪伴他,开导安慰他,可是自己却失去耐心,还打了他……
要不,回去道个歉?
可是另一个傲娇的声音却说,别犯贱了,他根本就不稀罕你的陪伴,不然也不会把粥泼到你身上!
顾怀清摸了摸胸口被烫起的几个水泡,虽然抹了烫伤药,可是还是很疼的哩!
他怎么能这么对自己,顾怀清心里有点委屈。
这样纠结着,到底还是躺不住了,顾怀清起身洗漱。
今儿是百官休沐的日子,顾怀清也不用上朝,等到宫门一开,便骑马冲出去,虽然只外宿了一晚,却颇有点归心似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