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抱着她,眼角的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此去不知未来,成者王,败者……我陪你葬身尸山血海,万劫不复。
水波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水痕层层叠叠如同风吹纱帘,欲窥探深邃池底到底藏着何物。始终不能拨开乌云迎来月光,风掠过满园春色,辗转飞向铃铛系在檐角的精美阁楼。花渡掐算了一半,忽然感觉心头疼痛难忍,扶着栏杆捂着心口,压制着翻涌的血腥味,舌尖已经隐约尝到铁锈味。
“问棠……”她不敢喘息,远远望着。
门口有人敲门:“花大家,门口有个民妇打扮的说你有一瓶药酒忘在她那了,听说这几日花大家回来,特地送来。想来花大家正需要。”
抓紧栏杆,花渡吞回涌上来的血,压住紊乱的气息,回头道:“进来。”
“花大家……”门被推开,佩兰推门进来,走到桌子边把酒壶放在桌上。
花渡一脸平静地走到桌边,看了一眼酒壶,眼皮抬了抬问道:“那个民妇还在么?”
“她把酒交给奴婢之后就离开了。”
花渡点点头,吩咐道:“出去罢,酒就先放着。”
“是。”
等佩兰走后,花渡拿起酒壶,指尖碰到封泥,封泥上突然出现一道银色的光,倏然出现又立刻消失。花渡略缓了脸色,伸进袖子里拿出了一包白色的粉末……
第二天一大早,楚衍就收拾好了行李,和花岸俩人一人一匹马,还有一些水和干粮。跟花询和花渡道别之后,俩人没有多耽搁,翻身上马策马离开。花询目送俩人离开,没有花岸一直吵闹着,好似全部都安静下来,不吵闹不喧嚣,了无生气。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早上花渡说等会儿有事情要跟她讲。
俩人回了镜花院,花渡气色出奇的好。好似没有什么病痛,十分健康的样子。
花询早就想问了,一进门就让铃兰等人把门关上,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我给你找医匠看看吗?”
“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是很好吗?”花渡捧着茶,茶香扑鼻,她微微一笑。
花询窘迫,坐立不安,她总不能承认自己是怕花渡回光返照罢?
“你记得我跟你说,酒馆掌柜的有法子救我吗?”
“我记得我记得,可是我找不到她,她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在花城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就算我派出人手去找,他们也找不到。”花询显然有些丧气,坐在椅子上,闷声道。
“不,她来找我了。”
花询霍地站起身,激动道:“是吗?在哪里?她有说怎么办吗?你有问她吗?她知不知道玲珑塔在哪?你找你做什么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花渡听得一直看着花询。
“……她有没有办法救你?”花询感觉到自己话多,赶紧缩减成最重要的一句。
“我今天恢复得不错,看来我可以撑很久了。”花渡别过头,看着窗外笑道,“我知道哪里有救我的法子。西川蜀州,有一座山叫两界山,过两界山有一个洞,叫阴阳洞,从洞里进去,能进地府。去地府问一问我的仙躯所在,把她取回来,我仙魂归体,自然不会那么虚弱。到时候很多我现在不能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得到了。只是你知道,楚衔起兵造反,西川酆都城也会受到影响,大量的冤魂必然蜂拥而至,你是凡人之躯,倘若贸贸然去,只怕羊入虎口。”
“我不怕……”
“是你不怕,可是我怕。”花渡目光回落在花询的脸上,她轻笑道,“你要先保护好自己,才能去救我啊。”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们得快一点啊,总要想办法,越拖越久,你一定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的。”花询急躁道。
花渡低头饮茶,抿了一口,半天没说话,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该不会是骗我罢?”
“这事关我的生命,我如何会骗你?”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
“可是,你忘了,还有花君侯。只要你离开,花君侯早晚会因为吃不到迷魂果,血脉寸断而死……”花渡道。
花询一时愣住。是留下来照看父亲,还是选择冒着危险上西川,找寻救花渡的办法呢?如何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