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普通鸡汤吊了个参而已……看你出宫连这都吃不上!”皇帝端着调羹自己尝了一口,最后气鼓鼓的说一句话便又喂穆清。
穆清躺着咽汤不便,吞咽也是费力,喝了几口已经喝不下去,看皇帝熟稔的喝了一口汤劈头盖脸就向她压来,终究是想侧头躲过,皇帝却是不容分说径直压上去,见穆清闭嘴不张开,就恼恨的拧着眉毛抬起嘴,然后上手就打算将人家嘴扣开,穆清浑身都是巨疼,看皇帝这个样不折腾到头不罢休,勉为其难张嘴,然后皇帝就将那一口汤水尽数灌进穆清嘴里,末了还抵着人家喉咙强迫咽下去方才罢了。
“不要了。”穆清勉力发声就闭上了眼睛,皇帝这回看清了穆清说的话,于是就没在强行喂下去,只是搓着双手看穆清嘴唇半晌,干坐了好一阵子就一阵风似的掠出去。
皇帝走后,穆清盯着金黄床帐好长时间,最后累极又昏睡过去,她疼的大脑清醒,张着眼睛又不知是怎样一番的思量。
既然人已经醒来,先前搁置的事情就要办了,皇帝从殿里掠出去之后,倦勤殿外就里三层外三层的站了不知多少侍卫,皇帝犹自不放心,慢慢腾腾最后终是将自己挪出了倦勤殿。
御史台狱里,范宝和背靠墙坐在一堆干草堆上,他对过的墙上别着一个牛油火把,狱里连同外面的过道都是黑如漆夜,只有墙上的火把照的他脸上一阵子明明暗暗。
“娘西皮的,老子装模作样在这里坐了这许多时间,竟是连个探监的都没有。”宝和一腿曲着一腿伸直,竭力做出了戏文里落魄大侠的样。
他那晚腿上被火箭险些射了个洞穿,最后被五花大绑的押进御史台狱里他以为顶多关他一天就放出去了,可谁知这都不知多少天过去了,他竟然还在这里。宝和一忽儿骂皇帝,一忽儿骂韩应麟,又骂沈宗正,还骂那萧家女娃娃,这不长的时间里,将所有他能想到的人都骂了个遍。
“有人吗?老子饿了!”宝和坐半天,扯着嗓子喊一句,不多时外面便有狱吏过来,烧鸡一个,酒壶一个,然后一闪人便不见,牢里就又是宝和一人。
宝和气急,拿起烧鸡连同酒壶从牢门栅栏里扔出去,看酒壶与烧鸡“咕噜噜”滚了一地方觉出一点高兴来。
“狼心狗肺的混账,老子这是为谁?就算不小心将人掉到城墙底下,可最终还不是为了你,眼下这是要手刃自己亲舅舅给那女娃娃报仇么?莫不是那女娃娃死了?”范宝和知道他现在还在牢里,多半是皇帝开口了,看看这个小王八羔子,竟然为了个女人就这样对他舅舅,转念又想起掉到城底下的穆清,又心虚起来。
萧家是同他陈家有仇,可冤有头债有主他又没想找那女娃娃报仇,原是没想着把个孩子给弄死,这下要是给跌死了,他一生惩恶扬善的美名岂不是要毁于这一旦,宝和稍稍有些担心起来,遂就难得消停了一会。
不多时忽然墙上的火把一闪,却是有脚步从外面延伸进来,因了怕将穆清跌死,宝和收起了装落魄大侠的样,垂着脑袋是真的有些丧气,也不管来的是谁。他这个样,韩应麟看一眼就皱起眉头。
“坐在那里干什么?”
宝和抬头,韩应麟官服都没换,站在暗里居高临下看他,宝和一扫刚才的丧气,破口大骂。
“韩应麟你个死人脸没良心的,老子在牢里这许多天,你到现在才出现,怎的,是要将我拉出去斩了么,来来来,你现在就将我弄死吧,来来来。”宝和跃起来拧着脖子凑在牢外的韩应麟跟前,同那泼皮无赖一样。
韩应麟脑仁抽的生疼,半晌了挥手叫人将牢门打开,进去之后宝和终于逮着机会了,对着韩应麟就是一通连掐带打带咬人。
“说说吧,那晚你怎么和宫里那外在一起,你抓着人家是要干什么,为什么在城墙上闹将起来。”韩应麟抹了一把宝和咬他之后留在脸上的口水,对着这样的人无奈至极。
“要你管!”宝和犹自是个不解气的样子,背靠墙坐着干生气。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静妃下落?”韩应麟问。
“要你管!”
“静妃下落是不是你瞒着一直没有告诉皇上。”脑里一闪,韩应麟看范宝和样子蓦地想到这可能。
“……”宝和不言语,转脸狠狠瞪韩应麟。
如此韩应麟就不知该问些什么了,只是想着这要真让皇帝知道了,怕是宝和要将这牢底要穿。
“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皇上找那静妃呢?”韩应麟不解。
“她是萧铎幼女。”宝和闷声闷气说了一句,韩应麟终于了然宝和同那静妃在一起的缘由,也顾不上探究为什么皇商刘家女儿变成了萧家女儿,宝和都能将姓改为范,大约这天底下不知缘由的事情是很多的罢,陈年旧事说起来恐又是个长长的故事。
“她是萧铎女儿就算了,可她生是擎羊。”
韩应麟沉默,擎羊是紫微斗数四煞星之一,邢克极甚,以宝和紧张皇帝的样子,断是不能容忍皇帝身边有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