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读书时的图,画的惟妙惟肖,书院生活的趣味扑面而来,的确是她喜欢的东西。
看着图集,安槿在心底叹了口气,她这个五姐姐其实并不笨,心眼也不坏,只是她感情缺乏安全感,性情不定,容易受别人的影响,也容易被别人哄了去。可是想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安槿苦笑,那恐怕得一个十分坚定的母亲长期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才行。
安槿很快理了理情绪,抬头对阮安桐道:“素来都觉得五姐姐是爱玩乐的性子,没想到这去一趟书院,这立即就雅致起来了,送的东西都是文人墨客的雅物。不过妹妹我今天却要俗套一回了。”转脸对碧螺道,“碧螺,你去把我给姐妹们准备的礼物都拿过来。”
碧螺应声是,转身从侧厅里端来了一个金丝楠木托盘,上面铺了厚厚的白色细棉布,布上呈列着十几支做工精巧细致的珠花还有七八支篦梳一些花铀。安槿命她将托盘置于桌上,对众姐妹道:“我刚刚把姐妹们的礼物整理了出来,先到先得,就请姐姐们先选吧。”
这些小首饰每支只镶嵌少量的珍珠宝石,也都是米粒芝麻大小的,看起来并不贵重,只是胜在做工精致,用料也十分华贵,珍珠宝石虽小,却成色极好,绢花都是上等丝绵,颜色晶莹明丽,很是喜人。
众人见此,就笑着谢过安槿,俱推辞着挨个选了一支喜欢的珠花和一支篦梳或几颗花铀。蔡兰丝道:“这些式样和我们江州的倒有些像,不过这样成色的也只在江宝阁才能见到的,平常的商铺可做不来这样的品质。”
“江宝阁?可是那御用首饰设计师的江宝阁?听说宫中好大一部分的首饰设计都是江宝阁起草进贡,再由宫中尚服局司饰司改良的。”阮贞纹问道。
蔡兰丝点头,笑道:“没想到江宝阁的名声,连沧州都听过。”
蔡兰丝不过随口一感慨,阮贞蕙却不高兴了,扯着淡淡的笑冷哼道:“这有什么稀奇,江宝阁但凡大点的地方都有分店,虽说我们比不得商家消息灵通,也不是连世面都没见过。”语气里的讥讽之意一点也不掩饰。
蔡兰丝脸上涨红,这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虽然是庶女,可是平日里在家是姨娘做主,祖母宠着,父亲惯着,姨娘娘家又是江州排的上号的商户,她养的比嫡女妹妹蔡兰惠都要精贵,出门又是知府的女儿,谁不是捧着,谁知道来了京都几天,竟处处有人讥讽她,给她脸色看,心里就极委屈气愤,想到这里她就趁别人不注意时暗暗瞪了蔡兰蕙一眼,蔡兰惠察觉到她的眼神,竟是瑟瑟了一下。
其他几人听出阮贞蕙话中之讽意,却俱是不理会,只岔开话说笑。安槿暗暗留意几人神色,自然也没漏掉蔡兰丝瞪蔡兰惠的眼神,以及蔡兰惠的害怕,她心底叹了口气,老太太就阮氏一个女儿,以前是远在江州,没法管,阮氏也从没传过信诉过苦,但这次来了京都,恐怕等二姐姐嫁了,这事老太太必会出手料理了。
说笑了一会儿,阮安桐提议道:“七妹妹,纹姐姐上次在四姐姐那里见到你的一副荷塘画,很是喜欢,我就说妹妹这样的话不知凡几,上次带了纹姐姐她们过来,想去你的书房看看,可恨下人们竟怎么也不让我们进。这次妹妹回来,还是让纹姐姐她们去看看你的那些画簿图册吧,纹姐姐对你那些收集的孤本画册也很有兴趣呢。”
安槿一笑,却没有回答,而是坐在椅子上,垂下首来,一手捏着茶杯小耳,一手拎着茶杯盖慢慢拨弄着茶叶,看尖尖的茶叶慢慢坠入水中,茶香袭来,甚是清新喜人。
周围慢慢静了下来,眼睛都看向了安槿,阮安桐没有等到安槿的回答,她两边看了看,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有点怔怔唤道:“七妹妹。”
安槿抬头,对着阮安桐一笑,又笑吟吟看了众人一圈,把几人的神色扫入眼底,阮贞缃安静稳重的笑着,眼神宽容而温和,仿若只听到姐妹们说了一件极平常的事,阮贞纹则挑着眉,看向安槿的眼神竟带了些挑衅,而蔡兰丝神情还是有些不悦,此时便只是看好戏似的看着安槿,蔡兰蕙则是看着安槿,眼神有些躲闪怯懦,有点很怕惹事的样子。
安槿看完了众人的表情,才笑着答阮安桐:“五姐姐,是五堂姐要来看的吗?不过是些图册,竟劳动五堂姐特意跑来我这里要去书房几次,真是太过意不去了。我这就去命丫环们去取出一些了,给五堂姐赏玩一下也就罢了。”
说着也不等别人说话,就转头唤祁红,道:“祁红,去把我上次去皇庄还有一些礼佛时画的游册都拿来,给五堂姐看看,不然下次我不在,你们又怠慢了堂姐她们,可都是我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