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杀了过去,后者无法,只得仓促应战。
晏夕澜吩咐围在周遭的兵卫护好人,接过刘钧的指挥权,趁两个棘手人物被拖住的当开始清扫余孽,该救的救,该杀的杀,刚刚跳得欢畅的那几人直接拘禁,雷厉风行的做派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原是个文臣。
待局势已基本控制住,青年笑吟吟地对姬流光道:“楚王殿下,还要感谢您亲自提供叛变人员名册,若不是您,在下未必能将之一网打尽。”
另一边的百里奚听得牙疼,深觉对方这是在以牙还牙,报他刚刚那句嘲讽的仇。脑内倏地转过个念头,脸色立变:“姓蔺的你是故意的!”
晏夕澜微笑:“你猜。”
百里奚暗暗咬牙,正待刺他两句过过嘴瘾,手臂就被划了道长长的口子,而罪魁祸首则非常坦荡荡:“小兄弟倒是心大,生死关头也敢走神。”
百里奚猛地回头:“你!”
刘钧朗笑:“且顾好你自己罢。”
正和姬锦呈打得难解难分的姬流光冷声道:“陛下可是没有信心胜过小王,让个外人来干扰,很遗憾,区区言语左右不了小王。”
姬锦呈傲然一笑:“孤一人照样败你。”言罢,手下攻势变得更为凌厉,迫得姬流光再也无暇他顾。
后者面色一沉:“你会武功。”
姬锦呈道:“韬光养晦七年,孤总该有些准备。”
剑刃碰撞的刺耳声响于大殿之内回荡,姬锦呈是个练武奇才,加之晏夕澜传授的功法,一套惊凤剑谱到他手里,愣生生使出了凛然不可犯的霸气来。凤为百鸟之王,本就拥有一鸣动九州的威势,寻常人等如何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势必弱了先天之气,也就无法得其精髓,小皇帝贵为真龙天子,又天赋上乘,自是如臂使指游刃有余。
数十招后,姬流光渐呈败象。姬锦呈趁势直取其咽喉!
百里奚见状,拼着被刺中要害的危险一扬手,袖里箭破空而去,直冲向姬锦呈的后脑。
晏夕澜早在他咬牙发狠时就已察觉出异样,一把夺过身侧弓箭手的武器,在百里奚振袖的瞬间拉弓控弦,“咻”的一声,箭矢如流星般疾驰而去,擦过姬流光的鬓角,迎面击落袖箭,嵌入百里奚的心口,与此同时,刘钧的剑自后向前穿透他的腹部。百里奚吐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这边厢,姬锦呈的剑架在了姬流光的颈侧,“小叔,你输了。”
鬓边断发自半空缓缓飘落,一切尘埃落定。
就在这时,一身戎装的赵怀远走入大殿,单膝及地俯首抱拳,跪在姬锦呈地面前道:“末将赵怀远,参见陛下。西城门叛军已伏诛,剩余数百俘虏已被关入天牢候审。”
姬流光盯着他看了会儿,忽而大笑:“原来如此,赵将军啊赵将军,以你之功绩,难道就不怕日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赵怀远转头看他:“末将就是再不济,也不会与篡党为伍。”
姬流光面色微变,陡的看向晏夕澜。
姬锦呈看了两人一眼,遣退惊魂未定的朝臣,和身负善后要务的刘钧及赵怀远,殿内顿时只余下他们三人。
晏夕澜施施然取出密诏,调转方向,将文帝亲手所书的那面朝姬流光展开。
“身为后妃私通侍卫所生下的罪孽之子,姬流光,你怎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青年神色一肃:“先帝在位时曾寻到蛛丝马迹,奈何重疾缠身,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悄无声息的翦除你。涉及皇家颜面和景帝声誉,注定不能大白于天下,便写下此封诏书,命微臣处理此事,赵将军不计代价佐之。先帝于他有重恩,他又怎会听命于你。”
原世界赵怀远之所以会助姬流光起事,一方面是因为不知个中阴私,还有则是姬锦呈实在太不像样,几代帝王励精图治所开创的盛世毁于一旦,贪污腐败天灾人祸,致使天下民不聊生,赵怀远感念文帝在位时的盛况,兼之姬流光礼贤下士颇具贤名,又传闻素来与其兄文帝亲厚,也就甘愿为其所驱了。
晏夕澜收起诏书,道:“你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此事暴露后,将会面临怎样的大祸,多年恐惧积压心底,反倒让你对权势有了近乎执念的热衷,最终一步错,步步错,再也回不了头。姬流光,我说的可对?”
姬流光收敛神色,面无表情道:“自古成王败寇,没什么可废话的。”
“楚王言之有理。”晏夕澜点头,微笑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谁也不能幸免,楚王平日最是爱惜羽毛,将名声看得重若千钧,不如就罚您不得善终,遭万世唾骂可好?”
姬锦呈向外喝了一声:“来人,将逆贼押下去!”
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少年帝王心潮澎湃,满怀激荡,他回望比肩而立的钟情之人,那人此刻也正含笑看他。
一瞬间,万千豪情涌上心头,姬锦呈情难自抑,急促的道了句:“跟孤来。”拉过晏夕澜的小臂就往外跑。到得殿外,长臂一伸拦腰抱住青年,飞掠至殿顶。
登高望远,视野开阔,两人极目远眺,长宁宫内琼楼玉宇廊桥环水,高墙之外,鳞次栉比的屋舍傍着街道,延伸至远方地平线。
天际残阳如血,孤悬西山,映红一片落霞。
他问青年:“兰羲看到了什么?”
“天下。”
“不错。”姬锦呈执起他的手,笑得眉目张扬:“这万里江山,孤只与你相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