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直接被人剥光面子里子的李久望强行压下失败后的恼羞成怒,干笑两声,心电急转正待说些什么挽回劣势,就感知到了阵异能波动——对面青年手心的水球,正逐步凝聚成形。
李久望面色骤变,当机立断,拔高声音道:“谢瑾我要是今天被抓就拉你下水!”
涌动的异能浪潮为之一静,紧接着慢慢平缓下来。李久望神情一松,心内长出口气,浑身都有些发软。右手悄悄放到背后,异能时聚时散,化作无形的丝线,于他指尖萦绕。
劫后余生的中年男子边嬉皮笑脸地对晏夕澜说:“这才对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谢博士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这种无名小卒计较了,不值当不是。”边小心谨慎地步步后撤,退至小径口,转身拔足狂奔。
晏夕澜目送他离去,直至背影消失不见,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下。
研究所那场大动干戈的争执惊动了基地内所有高层,他们第一时间找来当事双方,并在听完顾子瑜的陈述后,纷纷将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晏夕澜。
“谢博士,你这是干什么?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咱这儿不兴“莫须有”那套,何况腾龙还帮过咱们大忙。”
“没错,上回丧尸潮他们牺牲了好些人,咱不能这样。”
“嫂……谢博士,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这事儿关乎人命,不能拿来给你随便造。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也不能跟着就放弃无辜群众啊,你这样太绝对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弃无辜群众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晏夕澜出声道:“环境已经变了,普通人很难在如今的生态圈中存活,未来也无法走远,因此,出于长远角度考虑,我们不能注射。撇开别的不谈,仅凭这点就足以引起我们的重视。所以我的意思是,给我少量时间,不用多长,只要有思考的余裕,我会交给大家一个满意的方案。”
刚才最先发问的方伟奇余光撇过端坐主位,神情莫测的戚明远,仍抱持着基本的冷静,条理清晰地道:“谢博士,我们就事论事,你的提议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如果到最后时限,你也没想好可供替换的方案,该怎么办?毕竟时间不等人。就我个人意见,我支持顾博士的观点,可以双线进行,这样也更为保险。”
其实,这也是在座不少人的想法。他们只是想不通青年为何要如此一意孤行。
晏夕澜突然道:“方哥,你应该都听说过潘多拉的魔盒。”
方伟奇点头,旋即反应过来:“你想说——”
“嗯。”青年斩钉截铁道:“有些东西就不能让它“存在”。争端源于不同意识形态相互碰撞间产生的分歧,就算没有腾龙,也会有其他人前赴后继查漏补缺,所以,为彻底杜绝这种隐患,我们只能选择封杀。暂时过渡也不行。”
这样的说辞并未能唤起众人对他的认同感,见过太多次生离死别的他们,已无法再承受更多失去的痛苦,在生命面前,开始变得谨小慎微。时至今日能活到现在的,或多或少,都受过他人用性命换得生路的恩惠,这份沉重的恩惠会在岁月的积淀下演变为大山,压在心怀愧疚的人心头。
这种压抑的情感在促使他们前进的同时,也会产生出种紧迫感,而当曙光降临时,便犹如决堤洪水,倾泻而出。
他们无法认同青年的铤而走险,更何况,还是为尚未发生过的事。仅凭揣测就把人类再次置于险地,这实在说不过去。
沉默地注视着晏夕澜,他们的眼底隐含谴责。
正当这些人想要说些什么时,一道男音忽然插了进来。
“好。”男人道:“你要多少时间。”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戚队?!”
晏夕澜转头看向他,脸上的冰雪渐渐消融,“七天,临床实验的观察期也是七天,就定在原本疫苗的最后截止日。”
众人面面相觑,“这……”
“好了。”
戚明远站起身,环视四周,将一切不平声压下,“别忘了,是他研究出免疫剂,是他带着你们从那场丧尸潮里活下来的,没有他,我们连在这争论的机会都没有。”
男人走向晏夕澜,于他面前站定:“放手去干,谢瑾,我相信你。”
青年怔怔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戚明远莞尔,俊美的面容在笑起来时,显得格外好看。“你应该明白,我不会感情用事。是直觉,它告诉我,你能办到。”
晏夕澜跟着笑了。
他经常笑,却很少这样笑。
就如上个世界男人追逐他的脚步来到异国他乡,只为将记挂在心上的告白诉诸于口,现在一句力排众议的肯定,也同样令他心生欢畅。
戚明远心头一阵激荡,只觉世间万种风情都已被青年这一笑耗尽,从此再没什么能比他更美好。
男人转过身,豪情万丈地对呆滞的众人道:“这事既由我起,就由我负责到底。七天后若无所获,我戚明远引咎撤职,而在此期间如果发生问题,皆由我一人承担。”
他在众人变色的面容中笑了声,挑眉道:“各位,就当卖我个面子,如何?”
顾子瑜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坐在窗前出神。
他动也不动,维持着同个姿势,从黄昏到深夜。直到陡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