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良久,也不知哪来的冲动与勇气,许嘉翊轻轻地、慢慢地向她凑了过去,在她的额头——真挚的,带着几分虔诚地轻轻印下一吻。
“唔……”大概是姿势有些不舒服,程晓星挪了挪位置,许嘉翊下意识的感到心虚,心跳不可抑制的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但她仅把脸埋入了他颈窝,温热的气息吐在他喉结,似乎仍在昏睡中。
许嘉翊再不敢作乱,乖乖的维持着这个姿势,任凭心如鼓擂。
这个小插曲,被他悄悄的珍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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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下来,程晓星终于见到了朱姐,年约四十岁左右,很和蔼可亲的样子,但眉目中多少透露着些许威严。
“知道你要来,你母亲非常高兴,昨晚也肯吃饭了,说是想要精神好一点来看你。”朱姐带领着她和许嘉翊走向探监室,“规定是不可以超过一小时的,但因为你们母女的情况特殊,又是多年未见,所以我特地向上级请示了,允许你们在监护及陪同的情况下面对面交流一下,也有利于你妈妈病情恢复,时间也放宽了一点……”
程晓星听着朱姐交代着注意事项,有些不大清楚内心的感受,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那扇门,她越有种恐慌感,突然,她感觉到有人默默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热度传递过来,才惊觉大热天的,她的手凉得惊人。
大概刚刚在车上空调吹狠了,而且受大姨妈的影响吧,感觉人有些无力。
“你在这儿等一下。”朱姐交代完,留下她在一间屋子里,许嘉翊因为规定只能暂时在外面等。
不多会,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囚衣的女人被领了进来。
“星星……”她喊。
妈妈。
这个称呼不知何时变得陌生得可怕。妈妈一直是漂亮且利落的,小时候在别的女孩都幻想自己的公主的时候,她偷偷试穿着妈妈的高跟鞋,幻想着成为妈妈,妈妈一直是她的榜样,她的骄傲。
可她引以为傲的妈妈呀……如今穿着囚衣,被女警带出来的时候,背微微弓着,那姿势带着些卑微与小心翼翼,黑眼圈非常明显,眼窝深陷,像是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瘦得惊人。
她为之自豪的妈妈呀,如今眼眶含泪,嘴唇微颤,哽咽着喊了一句:“星星……”
这算什么……
程晓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星星……”她又喊了一句,她目光有些贪婪的落在程晓星的身上,看着这个有些熟悉,又和记忆有些不同的女儿,哽咽反复的喊着“星星……”
程晓星没有作声,也直直的望着她。
“对不起……”她突然大嚎了一声,“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程晓星觉得全身发凉,四肢僵硬,她无声的拭去眼泪,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开口,“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错了……对不起……”陆梅整个人跪坐在地板上,一边哭一边道歉,旁边的女警一直试图搀扶她起来。
“对不起……”
程晓星默默站在旁边流着泪,拼命平复着自己几乎失控的情绪,既然选择过来,她本来就不打算来和她抱在一团哭的。
看到自己的妈妈这样子,爱也爱不起来,恨也恨不起来,但内心还是眷念着她,十几年的感情,终归不是说断就断。
其实,她又何尝放下?这些年来,她一直假装过得很好,自以为是的过着,但高考填志愿时,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法律。
因为想站在这个人的对立面,想宣扬立场,想宣泄不公。
我是正义的。
程晓星多少揣着这样的心态。
可连死刑,尚且有缓期,她又何苦死死揪着过去,共同背负着枷锁呢?
人要学会在失败与错误中成长,朱姐说得对,她是她妈妈,给自己的妈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应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晓星轻轻在她妈面前蹲下,从侧边抱住了她,以前把她抱在怀中逗乐的肩膀不知何时变得这般脆弱单薄,几度试图开口,终于鼓足勇气喊了句:“妈……”
“我会等你的。”她慎重开口。
“你要好起来,快点好起来。不要哭了……什么都不要说了,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让您背着负罪感,得不到原谅,一个人在这牢狱之中苦苦煎熬。
像是突然得到了救赎,陆梅的情绪彻底喷泄而出,她自肺腑中嚎啕出来,“啊——星星啊,我的星星……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以后再也不会了……”
程晓星一直这么抱着她直到她哭累,她瘦弱的妈妈不知何时睡去,安静得像个孩子。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睡上一觉了。”女警这样说,眼眶里也有泪的样子,她又笑笑,“没想到就这样睡过去了。”
“我会再来的。麻烦您多多照顾了。”
“你可以和她通信。”离别时,朱姐笑着建议。
“谢谢,我会的。”
许嘉翊在旁边也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也会的。”
这个人绝壁不是我带来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