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请恕妾身多言半句。皇上龙体贵重,实在应该在宫中众人接种牛痘从而证明牛痘对人体无害之后,再行种痘也不迟呢!”
乾隆听闻凝秀的劝解,心中不仅没有半分感动,反而更加多了几分不悦与厌恶,顿时沉下脸色,冷言道:“皇后此言差矣。朕在圣旨之中已经言明,接种牛痘防治天花之法已经由太医院的太医们得到证实,确实是行之有效并且对接种牛痘者没有半分损伤的防治之法。朕既然决定在大清推行接种牛痘防治天花之法,朕身为大清帝王,更要以身作则。朕不仅要亲自接种牛痘,还要命朕的皇子皇女、后妃嫔妾们也接种牛痘,唯有从上自下,牛痘之法才能迅速在大清得以顺利施行。”
“原本,若是等天花再次大面积在大清爆发之时,朕也可以在民间先行推行牛痘之法,这样也可以由下至上令牛痘之法逐渐在大清得以施行。但是,这样的推行过程却会让众多无辜的贫民百姓失折损在天花恶疾之下,实非朕所愿也。”
被乾隆冰冷的视线一扫,凝秀只觉得自己的脊背上冒出一片黏腻的冷汗。她忽然意识到乾隆下旨在宫中推行牛痘之法并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大清的国事。
凝秀有些害怕起来,暗自后悔自己不该鬼迷心窍,冒然借由接种牛痘之事谋害永琪和永瑢。如今,不仅对萧燕所出的两个小阿哥没有半分损伤,甚至还因此得罪了乾隆。毕竟接种牛痘防治天花关系到前朝国事与民心所向,倘若那些按照她的命令被弄进宫来的有问题的痘粉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闹出什么乱子,只怕乾隆在查清此事以后,必会因为此事而恨毒了她,再也不会轻易原谅她了。
凝秀不着痕迹的瞥了赵太医一眼,见赵太医与她视线交错之时,眼中闪过慌乱之色,心中便是一沉。
乾隆如今子嗣并不算多,因此,尽管乾隆对永璜、永璋两位阿哥并不算喜爱,却也极为重视此次种痘。
乾隆思索片刻,命右院判吴谦为长公主和敬与大阿哥永璜种痘,命太医院左院判刘裕铎为三阿哥永璋种痘。
凝秀几乎肝胆欲裂,紧张的握紧了双拳,目不转睛的瞪大眼睛盯着吴谦,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点点冷汗。
知晓内情的赵太医原本以为爱女心切的皇后必会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阻止吴谦为和敬公主种痘,却没想到皇后虽然脸色苍白,却依旧眼睁睁的看着吴谦取出痘粉为和敬公主种了痘,居然没有开口阻止。
赵太医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暗自后悔自己为了给皇后办差而出卖了待自己恩重如山的恩师吴谦。
若非吴谦对他这位入室弟子信赖有加,他又岂能寻到机会在吴谦的药箱上动手脚?皇后这般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可以利用,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用有问题的痘粉种痘,丝毫不顾女儿的性命安危,只怕此次自己不但极有可能会被皇后推出来当做替罪羊,甚至还使自己的恩师受到了牵连。
赵颀越想越觉得前途黑暗无光,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凝秀见和敬公主已经种完了牛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身子发软,心中虽然对和敬充满了歉疚之情,却不敢走上前去给和敬一个温暖的拥抱,只是连忙命伺候和敬的嬷嬷与宫女们将和敬扶回长春宫,好生服侍照顾。而三阿哥永璋刚一种完痘,便被纯妃抱进怀中轻言细语的柔声抚慰。
大阿哥永璜只是淡漠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袖,深邃的凤眸之中却极快的闪过一抹黯然与憎恨,却又转瞬即逝,恢复成平日里冷淡默然的神色。
贵妃高芳听闻乾隆竟然早就已经为五阿哥永琪和六阿哥永瑢种过牛痘的时候,心中便暗恨不已。没想到午后太医们为后宫众位妃嫔接种牛痘之时,又听说淑嫔萧燕年幼之时便已经种过人痘了,此时自然不必再接种一次牛痘,心中更加烦躁不已。
高芳看着皇后富察凝秀略显苍白疲倦的脸色,心中嗤笑不已,暗忖富察氏果然是一个无用的废物。若是指望富察氏对付萧燕,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能够成事呢!
在高芳看来,此时萧燕已经深得乾隆的欢心。宫中不少人皆以为萧燕是借了五阿哥和六阿哥的光,母凭子贵才会得到乾隆非比寻常的宠爱,然而高芳却隐约觉得乾隆的确已经对萧燕动了真情了。如今,五阿哥与六阿哥如此受宠,未必不是因为他们的亲生额娘是乾隆宠爱的淑嫔。
因此,高芳觉得若是想要彻底动摇萧燕受宠的根基,对五阿哥与六阿哥下手并非上上之策。试想对于后宫妃嫔而言,又有什么事比不守妇道、淫*乱宫闱更加不容饶恕的罪过呢?
然而想要坐实萧燕淫*乱后宫的大罪,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因清宫之中规矩森严,除了乾隆以外,后宫之中根本不许成年男子随意出入逗留。甚至对于去了势的太监清宫之中都有严格的审查制度,内务府与敬事房会按照宫中的规矩,每年春秋两次对宫中与各个王府内的太监进行身体检查,对于没割干净的太监要进行二次甚至三次割茬,因此,能够进宫伺候贵人的太监都是极为干净的,根本不可能与嫔妃有任何不轨与暧昧。
高芳昨夜一夜未眠,苦思冥想了一整夜,终于想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