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懿宗,不准坏心眼!”宋玉隔远冲武懿宗狠了狠眼色。
武懿宗脸上挂不住的讪讪,武承嗣赶忙赔笑道:“太平,你想哪儿去了,我们只是替姑母担心。”
“就你们担心,我们不担心了?”宋玉横了他一眼,想起是不是他陷害的武三思,拉住他手臂道:“武承嗣,咱们是不是一家人?”
“是。”武承嗣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抬眸答道。
“既然是一家人,咱们就得帮帮他们,不能叫他们彼此误会加深对不对?”宋玉拿眼色投给后面的武懿宗,迫他答应。
武懿宗面上抖了一抖,原本他不过是不害也不会帮的,这回见宋玉这般认真,抿了抿嘴唇,点头道:“行了,要怎么做?”
“太平,你放心吧,我会在姑母跟前说好话的。不过太平,朝堂之事咱们插不了手,无可奈何。”武承嗣得她亲近,心中一喜,忙肃然应承。
宋玉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别起坏心,暗地里搅合就成。
“太平,你看。”李旦见到一人匆匆而入,上了玉阶在向武则天低声禀告,皱了皱眉头。
众人齐齐看过时,但见武则天撇了刘氏赫然而起,面色数变,又自落座。宋玉留意到她的双手似乎在大袖下握了握拳,心自骇然。
“婉儿!”
上官婉儿看一眼宋玉,也是心惊莫名,大约都猜到了是李贤要召程务挺回来一事被武则天晓得了。闻得武则天忽然唤自己,忙起身上前,在她身侧垂首而立。
武则天兀自思索,缓了口气,再抬头时,换上了慈和的笑容,起身说道:“太平,你们且自己玩闹,我有些累了,就先行回去吧。”
“娘!”宋玉倏地站起来,上去便挽住她的手不依道:“娘,再呆一呆吧,我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武则天轻笑着捏了捏她脸颊道:“行了,就你那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的?再等天都要亮了,我还得去看你阿耶呢。你记得明日去见见他。”
宋玉一边答应,一边挽住她不放,撒娇道:“即然娘亲知道女儿的用意,那就再等等吧,二哥他转眼就来。”说着直拿眼色投给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不停张望着殿门,心急如焚。
武则天看看她们,又瞧见李旦几人翘首而看,哪儿会不知道他们联成一气,既为他们如此团结感到欣慰,又为李贤这般疏远感到悲哀。
“好了,太平,娘知道你一片孝心。”武则天吐了口气,拂落她的手道:“你二哥呀,他想来,早便来了。瞧瞧你那些兄长,哪个不是比我还先到的?不用费心,下次吧。”说着她便绕过几案,团儿等人慌忙紧随。
武则天的语气带了许多的伤感,宋玉愣了一愣,下次?还有下次吗?她刚想追上去再求她等着,上官婉儿却止住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便再劝。宋玉抿了抿嘴,晓得母亲这是伤心了,担忧的看着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微微而笑,要她放心,转头追着武则天而去。
宋玉郁闷不已,心里头把李贤骂了百八十遍,却依旧是无可奈何。
“来了,来了!”追出去查探的武攸宁奔了回来,惊喜地叫道:“太子来了,在送姑母呢。”
宋玉等人慌忙出了大殿,瞧见李贤正在恭送武则天登上车辇,似乎也说了几句话,车辇便往上阳宫回转。
“二哥!你怎么这么慢!”宋玉跑下去,怪怨道。
李贤遥望着车辇远去的方向道:“已经很快了。”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上心?”宋玉心中不满,口气也甚是不快。李显在旁嘟囔道:“二哥也真是,母亲等了你快一夜了。”
“唉!我是想着收拾收拾再来见母亲的,哪儿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李贤皱眉说道,那样子落在旁人眼里,觉着他反是在怪李显责他错了。
武承嗣看不过去,抬手指着他温怒道:“那你就该早点过来的!不知道今晚的宴会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么?”
“好了好了,二哥也不是故意的。下回咱们再办一场家宴,把母亲请来就是。”李旦眼见一个个怒气冲冲,李贤毕竟是太子,被众人戳着骂总归不好,何况今日是小妹生辰,她又颇为委屈的样子,李旦只好当一回和事老。
宋玉颇感流年不利,诸事不顺。郭太傅所言的成长的代价,大约便是身为皇子子孙,随着长大,相伴而来的责任、重担、烦恼,它们事事皆与权位忧戚相关,带来的是亲情关系的疏离和永无休止的争斗。
一纸诏书,程务挺随裴行俭征突厥。李治的政治方向仍是偏向于武则天,二圣紧密无间,谁也插足不得。
宋玉探望了李治,待得回了寝殿,已是晚膳时分,陪武则天用罢晚膳,宋玉直拿眼神偷觑着老妈,想看她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武则天漫无目的地翻阅着奏章,间或问问她的看法,宋玉本想觑了机会去看婉儿,眼下被盯着,只得怏怏的坐在下首的书案后头装作看书,心思眼神却早飘忽远方。
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赵德顺在外躬身禀告道:“启禀天后,明大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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