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奴婢侍候世子爷从来不敢偷懒,世子爷冤枉奴婢,世子爷明察秋毫,奴婢不能冤死。”
卫廷昶愤恨,不理会,高璟看着地上躺着的丫鬟,一句话不说,幽深的眼底暗流涌动,似乎若有所思。
魏夫人出门回来,刚进府门就听丫鬟媳妇学说了府里发生的事,唬得急急忙忙往房中走。
进门看见卫昭几个围在傅书言床前,傅书言倚靠坐着,正在喝粥,傅书言胃肠里的东西吐净了,腹内空空的,傅书言服用了解药,肚腹不疼了。
几个姑娘看见魏夫人,站起来,给魏夫人行礼。
傅书言要下地,魏夫人按住她,语气颇为内疚,“言儿,让你受苦了,没想到发生这种事,幸亏没事,不然让我跟你母亲怎么交代。”
傅书言柔弱声道;“卫伯母,我没什么事,我就是胃肠不好,在家里经常吃坏,伯母不用担心。”
魏夫人心想,这孩子遭了罪,还顾着侯府的脸面,替卫家遮掩,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魏夫人安抚一番,对卫昭道;“你陪着你妹妹,我去你哥哥屋里看看。”
卫廷昶看见母亲过来,退坐一旁,高璟二人也见了礼。
魏夫人掌内宅之事,下毒差点闹出人命,这么大的事,自然魏夫人亲自审问丫鬟。
魏夫人看着地上趴着的腊月丫鬟脸色已白里透青,中毒症状明显,冷笑一声,“好大胆的丫鬟,谁指使你干的,还不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腊月折腾得勉强睁开眼,看见魏夫人,手绑着,吃力地趴在地上叩头,“真不是奴婢干的,夫人明察,奴婢对世子爷衷心。”
魏夫人朝下面人道;“去搜这贱人的屋里,没有证据贱人不招认。”
一群仆妇丫鬟到腊月住处翻找,没有翻到□□等□□,魏夫人的贴身陪房任家的却从腊月包袱里翻出一只镯子。
任家的冲着亮光仔细一看,任家的跟着夫人见过些好东西,一眼便认定这只镯子绝对不可能是腊月的,就把那只镯子拿给魏夫人看。
魏夫人一搭眼,就看出这只镯子乃府里主子们的,一个丫鬟不可能有这么值钱的首饰,下人有功,主子赏赐,也不大可能赏赐这么贵重的东西,如果不是偷的,赏赐她这么值钱的镯子,就说明她做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立了大功。”
魏夫人举起镯子问;“这东西是谁给你的?你要说出是谁给你的,我就饶了你,不然你可别怪我心狠,卖你到肮脏之地,侍候男人。”
腊月惊吓得叩头哀求,“夫人,这个镯子是别人送给奴婢的,奴婢不能说这个人是谁,但是奴婢真没有害人,奴婢就得了一个镯子。”
魏夫人素性多疑,比儿子卫廷昶想得要多,傅书言喝了茶水,若不是傅书言喝了,那就是自己儿子喝了,魏夫人就这一个嫡子,卫廷昶是她的命根子,魏夫人心里害怕,自己太疏忽大意了,没想到儿子身处险境,竟然浑然不知,今日之事,给魏夫人敲起警钟。
魏夫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查个清楚,隐患不除,魏夫人寝食难安。
魏夫人憎恶地看着趴在地上的腊月,牙缝里挤出来话,“这个小贱人不说是吗?给我家法侍候,拿针扎,直到她说为止。”
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托盘出来,里面摆着一排绣花针。
任义家的亲自动手,拿了一根银针,腊月惊恐地看着她手里银光闪闪,两个媳妇按住她,任义家的上前,用力往她手臂上,胸前柔软之处乱戳。
腊月发出一声声惨叫,吓得屋里丫鬟仆妇闭眼,不敢看。
当任义家的抓过她被缚住的手,拿银针往她手指缝里扎时,腊月凄惨地叫了声,“奴婢说,夫人!”
魏夫人一抬手,任义家的停住手里的动作,魏夫人道:“让她说。”
“奴婢的镯子是二公子给的,二公子就给了奴婢一个镯子,真没指使奴婢干什么,茶水里的□□不是奴婢下的,打死奴婢也不能承认害人。”
魏夫人的脸瞬息万变,这个庶子,平常对她这个嫡母,比对他小妾生母都还要孝顺,哄骗她失去防备,下毒手,魏夫人气浑身直抖。
咬牙道:“叫卫廷瑾叫来,这时候他也该回来听听消息了。”
魏夫人认定是庶子所为,这卫府里除了他还能有谁,还有个庶子年纪
还小,母亲是个丫鬟,断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想谋害世子,取而代之,用心险恶。
卫廷瑾刚巧从国子监下学回府,一进房门,就被丫鬟召唤了去,说魏夫人命他即刻过去。
嫡母找他,卫廷瑾不敢轻慢,房门都没进,跟着丫鬟去见魏夫人。
卫廷瑾看丫鬟没往后宅魏夫人上院走,而是朝着兄长卫廷昶的院落走去,卫廷瑾问;“到底是夫人找我还是兄长找我?”
丫鬟道:“夫人在世子爷屋里。”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丫鬟受命喊人,不敢乱说的,道:“二公子到了就知道了,今日府里出了大事。”
卫廷瑾迈步进了堂屋,看魏夫人坐在正中,卫廷昶几个侧座相陪。
魏夫人不似平常和气,面色不善,卫廷瑾刚要举步,又发现地下瘫倒一个丫鬟,身上的衣衫透着血迹,微微一愣,随即坦然大步走上前行礼。
“儿子给母亲请安。”
又跟高璟几个抱拳见礼。
魏夫人似笑非笑,“妾身可受不起你这个礼。”也不让人给他看座。
卫廷瑾只好站过一旁,“母亲何出此言?儿子有错,母亲要打要骂都使得,母亲千万别信人挑拨,跟儿子生分了,那样儿子死无葬身之地。”
魏夫人冷笑一声,“我还没说什么,你想多了。”
卫廷瑾略显尴尬。
魏夫人举起手中的翡翠镯子,“这只镯子可是你的?”
卫廷瑾镇静地道:“回母亲,这只镯子是儿子的。”
魏夫人嘲讽道;“你的镯子怎么会到了一个丫鬟手里?”
卫廷瑾看看高璟几个人,似乎难以启齿,面上一红道;“这只镯子是儿子给这个丫鬟的,儿子喜欢这个丫头,本来想求母亲把这个丫头赏给儿子。”
魏夫人脸上尽是狐疑,道;“你可知道她下毒预害死你大哥?”
卫廷瑾当真大吃一惊,这可不是装的,“母亲,这丫头下毒,谋害大哥?儿子真看走了眼,儿子看这丫鬟有几分姿色,人又勤快,她为何要毒害大哥?”
“这丫头抵死不说,定然是背后有人指使,不敢说出来,你大哥是侯府嫡子,有人算计到你大哥头上,要被我查出来,轻饶不了他。”
魏夫人没有打消对庶子的怀疑,卫府成年庶子就卫廷瑾一个,卫廷昶平常待人宽厚友善,除非争爵位,才有可能下此毒手。
卫廷瑾撩袍跪倒,“母亲,儿子可以指天发誓,绝对没有害大哥之心,如果有不轨之心,天打雷劈。”
卫廷瑾发下重誓,魏夫人半信半疑,面色和缓了,道;“廷瑾,你起来,母亲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你兄弟还是好兄弟,莫要因此生了嫌隙。”
卫廷昶上前扶起弟弟,“二弟,大哥怎么会怀疑你?你我兄弟手足情深。”
魏夫人问下去也没结果,道;“来人,把这个小贱人拉下去,找个牙婆卖了。”
几个媳妇丫鬟把腊月拉出去,腊月身中□□之毒,没有解药,去了半条命。
傅明轩带着傅书言告辞回府,高璟带着容华郡主高敏先走了,傅书言
跟卫昭和吕嫱、许文芳、裴文燕几个告别,许文芳到这时还心有余悸道:“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我想起就害怕,心一直咕咚咕咚跳。”
吕嫱朝她使了个眼色,意思不让她说了,以免卫昭难堪。裴文燕暗想,卫侯府以后不能来了,当着卫昭的面,不能像许文芳有口无心,没说出来。
卫昭在傅书言耳边悄声道;“言妹妹,你没事吧!看把我哥担心的,你因为我哥的丫鬟出事,我哥心里不自在,他宁可自己喝了中毒也不愿意看着你遭罪。”
“这事不能怨廷昶哥,况且不是廷昶哥让我去的,是我自己误打误撞喝了有毒的茶水。”
傅书言被丫鬟扶上轿子,看卫廷昶歉疚地站在地上,一脸担心,轿帘放下。
隔着帘子,傅书言心不忍,朝外道:“廷昶哥,我没事了。”
卫廷昶从丫鬟手里接过医官开的解毒的草药包,给傅明轩提着,道:“言妹妹体内毒素未除,回去千万记着喝汤药,莫因为苦不喝。”
傅明轩拍拍卫廷昶的肩,“我妹妹没事,廷昶不用太担心。”
傅书言的轿子出了卫府大门,傅书言今日吃了点苦头,不过跟廷昶哥性命比,傅书言还是值得的,她心里有数,掌握剂量,自己体内微量的□□,没什么影响。
轿子进了傅府的大门,落轿,傅明轩把草药交给月桂,“给你家姑娘煎药。”
傅书言嘱咐,“哥,别让母亲知道。”傅明轩道:“我知道。”
傅书言主仆提着药直接回房,没去母亲上房,以免母亲动问。
晚间,月桂用小铜炉子在廊下煎药,傅书言算计,吃完这几剂药,体内毒素全部清除掉。
次日,天没亮,月桂就蹲在廊下煎药,知儿帮傅书言穿衣裳,问:“姑娘喝的什么药?”
傅书言道;“补药,春火旺,疏肝气。”
靖安侯府发生的事,她嘱咐月桂不让说出去,瞒着府里人。
傅书言喝完汤药,吃过早膳,穿戴整齐,出门比往常早,傅书言乘坐的小轿在街上行走,街道两旁店铺门板还未卸下,行人稀少,不久到了皇宫,进宫门。
落轿,傅书言迈步走出轿子的瞬间,心猛地往下一沉,晨曦笼罩着皇宫,通往西门甬道上站着一个人,高大挺拔,晨曦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淡金,光晕笼着他清隽脸庞,散发柔和的色泽。
傅书言住步,隔着几步远,傅书言感受到高璟清冷的气息。
敛身,“傅书言拜见世子爷。”
语气疏离淡漠,似乎深藏心底厌烦,高璟倏忽眸色冷凝,低沉的声线,
“傅姑娘看见我很意外?还有更意外的,傅姑娘要不要听?”
高璟说着,跨前两步,二人几乎耳鬓厮磨,高璟轻声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傅书言顿时僵在原地,一双灵动如琉璃珠般的大眼睛,因过度震惊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