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擒住劳拉的手腕:“嘶——真不愧是维京人的后代,连女人都这么野蛮吗。”
愤怒外加身体里那种奇异到让自己想要逃避的生理感觉使劳拉涨红了脸,微微起身,凑到了男人的耳边,在恶狠狠地咬了男人的耳垂一口后,压低了嗓音却语调坚厉:
“你再不停手的话,我会让我的律师在离婚诉讼中加一条你婚内强.奸的罪责。”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一下刻,冷哼了一声后,恩佐也终于放开了劳拉,翻身侧躺到一边,背对着她。
心中送了口气,但劳拉不敢表现出来,不敢让恩佐察觉到她刚刚内心的恐慌。
抓起的手机,当看到来电人是谁后,劳拉心下一阵激动,调整好情绪,镇定地接通:
“喂,您好,皮尔导演。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注意到手机。”
这些天,除了着手自己离婚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也没闲着。以前她从来都不用操心接通告的事情,社幸一都会替她打理好,她只需要到点去片场就行。
而现在,失去了一切的她重新开始,没有像以前那样专业的团队,也没有像社幸一这么出色的经纪人,她必须自己去联系剧组,自己去争取通告。
虽然在罗马借助社幸一提供的契机那般高调复出,瞬间成为了娱乐圈话题的焦点,不少人都在期待着她的下一步行动。但说真的,所谓的期待,更多的人还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她的确可以招揽话题,但因为过去身背的那些丑闻,一着不慎她很容易成为票房毒.药,因此并没有多少剧组敢用她。
她最先联系的是以前有过合作的导演和制片人,从未如此这般的放低姿态,一位一位地诚心诚意地恳求。然而给她回复的没有多少,碰了不少钉子。她甚至决定先放弃电影大银幕,开始联系一些电视剧剧组,努力找寻着一切机会。
当然,这些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毕竟也没有人能够让她心无芥蒂地痛痛快快地倾诉。
而现在,终于有导演联系她了……
“劳拉小姐,这么晚打扰您,很抱歉。”
皮尔是劳拉曾经工作过的一个剧组的助理导演,如今已经出来单干了,这几年在业界也算是小有名气。
“没事的,我也还没有休息。”劳拉赶忙说道。
放下骄傲,放低姿态,挽留住自己的每一个机会。没有社幸一的保护,这次独自启程,她才第一次尝到了人事冷暖、人情世故。
“是这样的,劳拉小姐,我现在手头的确是在拍一部电视剧,拍摄地就在巴勒莫,不知您……是否有兴趣加入参演。”
“当然,我非常乐意。”急切地想要通过自己言语所传达出的感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不过,劳拉小姐,我们这儿只是一个电视剧的剧组,不是大电影制作。而且,恐怕我没有办法给您提供女一号或者女二号的角色,只是次要的角色,我们剧组甚至没有办法提供给您符合您身份的片酬……毕竟,您是曾经的威尼斯影后。”
“不,不,不,这些都没有关系,非常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
电影也好电视也罢,女主角也好跑龙套也罢,只要能让她演戏,能让她重新回到荧屏上,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
即使只是一个地位微乎其微的配角,她也会全力以赴去演好,去向所有人证明她的实力。
与皮尔导演又寒暄了几句,大致约定了一下工作时间后,劳拉也结束了这个通话。
心情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就连之前那种愤怒、恐慌的糟糕心情也一扫而空。
只是转过身,看到那个背对着她侧身而躺的男人时……还是好影响心情啊。
而恩佐却是稍稍回过头,半眯着眼睛睨了劳拉一下,轻哼了一声后兴致缺缺地说道:
“别用那种看禽兽的眼神看我,我现在对你没兴趣。还有,不要再这么晚使用电话,影响我睡觉。”
说完后便别过头去,不再看劳拉,甚至霸道地把一床被子都拽了过来,自顾自地盖在自己身上。
“……幼稚鬼。”用母语丹麦语嫌弃地喃喃了一句后,劳拉也起身从壁橱里又取出了一床被子。
床上的一男一女,一人裹一条被子,背对背而躺,相当默契地就在这么张欧式复古的Rampoldi大床上划分出了条三八线。
……
半夜,向来睡眠质量很差的恩佐惯常性地醒来,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太阳穴。
目光瞥向一旁侧身背对着她而睡的妻子,不禁回想起了今晚来这间卧室前,接到的夏马尔的那通电话。
“恩佐,我已经查了你老婆住院时所有的检查档案了,那次受伤,让她的脑部受到了很强烈的撞击。你要知道,人的大脑里的神经本就是相当敏感脆弱的。”
“所以呢,你的结论是什么?”
“那些拍的脑部片子和病历记录,再加上你的描述,虽然不能确定,但我猜测,先声明只是猜测……你老婆有可能是失忆了。”
“失忆?你以为在拍电影吗,虽然那女人的确是影后。”
“都说了只是猜测,她脑CT片子所显示出的状况和一些失忆者的脑部情况很像。”
“失忆难道会让一个人的性格都改变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其中还有其他的因素……”
回想着夏马尔说的话,又想到睡前他重提六年前她和他那一晚的事情。
是的,他在试探她。
记得每次只要他说起那一晚,她就会像一颗炸开的暴雷一样癫狂,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但今晚,当他提到那晚时,她却是出乎意料得沉默。
难道……夏马尔的推断是真的?
垂下头,看向劳拉那蜷缩着的充满自我保护意识的睡姿,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还有那皱起的眉头,仿佛在梦里也不能放松。或者说白天表现得太过坚强,只能将真实的心情在黑夜的梦中抒发。
“你在不安吗……”
低沉的声音如同暗夜中低缓的大提琴曲调,像是在对此刻不可能回应他的劳拉说,又仿佛只是在喃喃自语。
手指轻轻拈起一缕那纯金色的发丝,两指间摩挲把玩了几下,又缓缓地将发丝在右手的食指上缠绕了几下。
看着指间的金发,又想到了儿子那头同色的绒毛,轻笑着叹了一声:
“呵,和那小笨蛋的还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