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和木板击打身体的沉闷啪啪声都已停止。
元春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十来个太监抬着裹着白布的三个人形物体,从正院出来。
不用说:白布之下,肯定是被杖毙那三个人的尸体。她条件反射似的一跳,便让到一边,贴墙站着。宋芊、柳玉妆等见状,也连忙退到路边。
元春的品级,自然比那些太监高。论理,应该是那些太监给她让路的。
为首的太监见到元春,连忙一挥手,让手下退到穿堂的另一侧。讨好地对元春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人先请!”
元春摆手又摇头:“不用不用!你先请!你们先走!”
为首那太监看着她的样儿,便猜到这位小女官大人被吓着了。便向元春拱了拱手:“既然大人谦让,那奴才们放肆了!”一转身,带着那几个太监飞快地走了。
等那些太监走得没影儿了,元春才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儿,快步向中院走去。
宋芊觉得有些好笑。这位尚医大人平时看着像个小大人,不想在此时露了原形,倒像个孩子了!
中院里,沈皇后坐在正房的廊下,正在训话:“……倘若再有人目无宫规,放任公主胡作非为,那三个奴才就是榜样!从今日起,怀山居的人手增加一倍,公主身边时刻不能离人。公主夜间安寝时,床前必须有两人坐夜……临驿公主在怀山居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出!”
无春听了皇后对临驿公主的处置,心中大是畅快。那三个人,其实是因临驿公主而死。
“娘娘,姜汤好了!”元春从宋芊手里接过托盘,恭敬地回禀。
沈皇后微微点头,吩咐临驿公主身边的新任长使:“你喂公主喝姜汤。”
那位新长使战战兢兢服侍临驿公主喝姜汤。临驿公主垂着眼皮,面无表情,一口一口地喝着姜汤。
沈皇后又道:“临驿,以后你的身体,还是由太医院的太医们来照顾吧!你不必绞尽脑汁地想怎么陷害贾尚医了。此事我自会向皇上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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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元春让抱琴陪着自己睡,两人说了好一阵的话。
第二天,元春睡到大天亮才醒。
女官不是妃嫔,不需要向皇后请安,故而不需要起得太早。当然,起得太晚会影响不好,赖床不要太过为好。
吃完早饭,元春和宋芊继续处理尚医局的事。昨天先是册封和应酬,后来又是临驿公主的麻烦,尚医局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元春打算先把尚医局的日常事务理顺,然后就带着宋芊默书。
想想那些撂起来比她还高的一本本医书,元春无比头疼:那么多字,要抄到哪一年才抄得完啦?还要画画!
要不要向皇后要几个女史,专门从事抄写校正工作?由自己口述,女史们执笔,免得自己抄断手?
嗯!这是个好主意!
反正是要刊发天下的医书,不是什么绝`密`档`案,用不着搞得鬼鬼祟祟的!
“大人,紫宸宫的公公前来传旨。”袁惟厚匆匆赶来禀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传旨太监。
元春等连忙出来接旨。
那位传旨太监在尚医局正堂站了,说道:“皇上口谕:着女官省尚医局尚医贾氏,到宴清池见驾。软此!”
秋凝霜递给传旨太监一个荷包,元春问道:“皇上为什么在宴清池召见我?”
她是女官的身份,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在皇后宫中召见她吧?
“皇上连日政务繁忙,今儿好容易得了一点儿空,便想到御苑中散散心。正好有太医院的大人去诊平安脉,皇上便想起贾尚医入宫后尚未见驾,故而传旨召见。”
真这么简单?元春压下心中的疑惑,便带着秋凝霜和秦桢,随传旨太监向宴清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