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蠢鸟。”它想。
雪崩时有发生,有时只需要一根羽毛的重量,便能使整座山上的积雪崩塌。
这没什么稀奇。
风摆弄着它的绒毛。
它呷呷嘴,脸眼皮都懒得抬起,挪了挪后腿,意在为自己寻一个最舒服的睡姿。
忽而,它耳尖一动,睁开双眼。
一个光点印在它黑葡萄似的圆眼中,像漆黑夜里炸开一朵白色焰火。
我的妈呀。
它惊讶得差点说出话来,顾不得多看便向白色光源快奔而去。
跑上雪丘,已是颇感疲累,但它的注意力却不在自己那圆球状的身体上。
它瞠目结舌,白光竟发自一块眼珠大小的木头,看似绝非凡物。
它欣喜若狂,张开小嘴一叼,便在此时从雪中伸出一只小手,不偏不歪地一把抓住木头,让它扑了个空。
雪丘开始松动,钻出一位少女,正是龙云杉,也正是她在山脊采草药时,一不小心引发了这场小雪崩。
她晃了晃脑袋,抖落身上的雪。
余光一瞥,只见一只通身雪白的伶鼬正怒盯着她,蓬松的绒毛剑拔弩张。
她伸手一提,不理会它乱踢腾的短腿,用鼻子嗅了嗅,转而又面无表情地将它放下。
味道不太好。
“喂!小鬼!”
一个聒噪的男声从她的脚下直窜出来,像鞭炮在脸上炸开一般,她登时一惊。
随声一望,那伶鼬正挡在她脚下,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作怪兽状。
见此她并不显惊慌,倘若她胆小,那她也许早在三年前被遗弃时便死了,深山里的奇怪事可比眼前的小东西可怕得多。
“你好,小家伙。”
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拔步向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她对这个小家伙无甚兴趣,但它对她可是兴趣满满。
“小鬼,你从哪里来?为何独自在此处?适才你手里的那个木……绿草药是什么?”
它在她身边绕前绕后,一会儿爬上树枝俯视她,一会儿又在她脚下蹦来蹦去,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直在寻找那块木头的下落。
见它发问,龙云杉也不能不理睬,但若说起她为何一人独自在雪山,那也许天黑前也说不完其中缘由,再者,她也不想提起那件事。
是以在它滔滔不绝的问题中,她只回答出一个问题。
“这是雪凝草,止血用。”
对方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黑胡子一吹,翻了她一记白眼。
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淡淡地问:“你是伶鼬精么?”
“才不是!”伶鼬凶巴巴地一撇嘴,小爪子抱于胸前,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本座名为虹啸,乃是一条巨龙。”
龙云杉幸得狼群为伴得以在雪山生存,但她从不曾忘记起初独自一人的孤苦景象,想来眼前这小家伙的生活也是非常无趣孤独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