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是溥仪,还有颓废而迷乱的音乐,让人沉醉,不可自拔。
倚着走廊边的窗,季迦叶摸出烟盒。
烟雾缭绕之中,他别开脸,望着窗外。
窗外是迷迷蒙蒙的秋天。
起风了,打得很碎的头发,被这么一吹,通通乱了。
*
里面,骆明川盘腿坐在地板上,给余晚看他的收藏。
余晚心不在焉。
那张懒人沙发还在那儿,还是那个位置,就连那张《末代皇帝》的碟片也没有被收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她,她一偏头,好像对上的,还是男人英俊的侧脸,覆着明明暗暗的光影。
余晚垂眸,只想逃离。
可偏偏那个人留她下来,还不给她机会拒绝。
想到阴鸷到骨子里的季迦叶,余晚心里就有些害怕、发慌。
他明显不高兴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对她。
旁边,骆明川在说:“待会儿我们吃完饭就出去吧。”说着,又向余晚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二叔会突然回来。”
“没有,是我打扰了。”余晚一板一眼回他。
“其实我二叔面冷心热,人蛮好的。”骆明川替季迦叶说话。
面冷心热?
余晚一愣,抬头,“你二叔……”她后面的话一停,没有再继续,仍低头看手里的碟片。想到那人沉沉的身影,余晚就不由蹙眉。
很快,管家过来敲门,请他们下楼去吃饭。
餐厅里,季迦叶已经在了。他是长辈,自然坐在主位。
见到他,骆明川无比自然的喊:“二叔。”
季迦叶“嗯”了一声。
余晚脑袋里绷着那根弦,一直戒备着,这会儿绷得实在太久,想也没想,只下意识的顺嘴跟着喊:“二……”季迦叶冷冷拂过来,眼风凌厉,余晚一滞,后面那个字她没收住,就从嘴边溜出来,“……叔。”
“……”
餐厅有片刻诡异的安静。
冷冷别开眼,季迦叶沉着脸,没理她。
骆明川替余晚拉开椅子,靠着季迦叶的右手边。
余晚不坐,只是推辞:“你坐吧。”
骆明川笑道:“你是客人,你坐。”
余晚还要说什么,季迦叶已经不耐烦道:“都快坐。”
这人脾气不好,余晚僵硬的坐下。
骆明川坐在她的对面。
还是尴尬。
余晚低头。
面前是她喜欢的几样菜——余晚在这儿吃过几次饭,厨房已经知道她的口味。
这真是一种叫人难堪的心照不宣。
余晚还是觉得煎熬。
拿起筷子,她默默吃饭。
餐桌上,只有季迦叶和骆明川在寻常聊天。
季迦叶问:“和小余是怎么认识的?”
寻常的口吻,听着似乎和其他长辈无异。
余晚筷子一顿。
对面,骆明川如实说:“在香港巡演的时候,我们同住在半岛酒店。”又说:“后来我还拜托余晚挑了领带。”
“香港?领带?”
季迦叶一字一顿重复,语调很平,仍旧听不出情绪,却莫名压迫人。
余晚拿筷子戳面前的米饭。
“是呀,余晚眼光很好的。”对面的骆明川夸她。余晚耳根微烫。骆明川说:“可惜后来余晚仓促回国,我只送了盒点心当回礼。”
“点心?”
不知想到什么,季迦叶眉眼还是冷着。他不再问了,舀了一勺汤,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骆明川已经在说:“是呀,老婆饼。”
季迦叶垂眸,“哦”了一声,意味不明。
余晚已经要坐不住了,她搁下筷子……季迦叶淡淡拂过来,问:“不合胃口么?”
他就是这样压她!
余晚不想骆明川难堪和为难,于是说:“没有。”她重新拿起筷子。
还是向长辈一样的,季迦叶问:“和小余在一起多久了?”
骆明川哈哈笑,说:“二叔,这是我们的隐私。”
季迦叶就真的不再问了。
他吃得不多,喝了几口汤,季迦叶斯斯文文的说:“你们慢吃,我出去走走。”
“好。”骆明川点头。
这人起身,离开。
经过余晚身后,余晚还是耷拉着脑袋。
等这人彻底出门,走远了,余晚暗暗舒去一口气,一根弦送下来,她也搁下筷子,说:“我也告辞了。”
骆明川知道她不自在,于是悄悄眨眼,会意笑道:“我们出去吃,顺便看场电影,最近有几部片子还不错。”
拧着眉,余晚拒绝:“不了,我还是回去。”
“那我送你。”骆明川起身。
“不用……”
“要的。”不等余晚拒绝,骆明川楼上去拿车钥匙。他的东西刚刚都放到楼上房间里。
余晚站在客厅里,等他。
佣人在餐厅里收拾,外面的客厅里便显得宁谧。余晚提着包,静静站着,蓦地,她闻到那股淡淡的松木香。
余晚心里一慌,愣愣回头——
下一瞬,她就被季迦叶揽着去过道里面的洗手间!
余晚毛骨悚然。
门关上,这人直接打开水龙头,将她禁锢在洗手台边。
水流声哗哗。
他沉着脸,掐她的下巴,质问:“在香港的就是明川?”
“我那时怎么知道?!”余晚恼怒的打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