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倾听,来包容他。偏偏她自己封闭且排斥别人的靠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曾打开过她的心。
可是,骆明川想,追求女孩子不都这样吗?
“余晚。”终于他开口。
余晚也开口:“Vincent,我……”
“你先听我说,好么?”
骆明川打断余晚。这一次,也不再等余晚,他说:“其实从那篇新闻到现在,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考虑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这是实话。
这几天不止余晚,骆明川也在不停被记者花式骚扰,这种骚扰甚至是成倍的。大家都好奇他和余晚的关系,网络议论更是没有断过。骆明川是有认真考虑,所以,他今天才马不停蹄,鼓起勇气过来。
“余晚。”骆明川停下来,认真的说,“我在这里,想再次请你,和我交往。”
依旧是无比正式。
依旧是他的一颗心。
依旧是他对余晚的尊重和看重。
真的,没有人这样对她。
他给她拉琴,带她做疯狂的事,不停鼓励她,并且依然尊重她……余晚楞在那儿。
骆明川恳求的说:“我知道你可能还不喜欢我,可能仍旧觉得我很烦,但余晚,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我就很高兴。‘绯闻’这事发生的突然,我特别抱歉给你添了麻烦。现在,我想和你一起面对,也请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来弥补。”
这人的眼依然干净而纯粹,和最初相识时一样,唯一不同的,多了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让人难受,就不该属于他的。
余晚别开脸,刚要开口,骆明川再度打断她:“余晚,其实我真的很不错。”
他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俏皮的眨眨眼,小可怜一样。
余晚莫名酸楚,却不得不狠心拒绝:“对不起,Vincent。”
“为什么?”骆明川不解,“余晚,能不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理由?”
确切的理由……
这几个在舌尖上飘来荡去,余晚觉得有些苦涩。
骆明川继续不解:“我们那天明明还好好的,后来,是不是因为遇到我二叔,所以你不高兴?余晚,我并不是故意要带你去见我的家人,也并不是故意要逼你,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要让你多了解我一些。”
他极力替自己解释,白净的脸庞有些着急的红。
听着这些,看着这些,余晚很不好受。
她心里堆积着好多的话,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更不该怎么向骆明川解释这一切。
她自己就是乱的,乱成了麻,乱糟糟的,只恨不得一觉睡醒,什么都没遇到过。那些过去的事纠葛成团,混乱无比,还让她难堪。
她实在无法启齿。
“明川……”
余晚第一次喊他中文名字,有些话、有些事,有些人的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又不得不吞咽下去。
她无论如何,还是说不出口。
这种感觉好糟糕,余晚难堪的低下头。
“余晚,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骆明川担忧的问。
黄昏渐渐暗了,那些余晖勾勒在她微垂的肩头,病号服宽大,余晚身影越发瘦了。动了动嘴唇,她努力的说:“明川,其实我……”
这样的纠结的安静之中,突然,旁边有人过来,径直问道:“骆先生,余小姐,能不能简单谈几句?”
这人举着手机。
余晚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阴魂不散的记者!
她蹙了蹙眉,骆明川已经拦在余晚面前,不客气道:“我们不接受采访。”他板着脸,难得发脾气。
“是这样的,骆先生,网上突然有爆料,说你和北川集团董事会主席季迦叶季先生是叔侄关系?”
这人语速极快,那串头衔从他嘴边说出来,带出一个可怕的名字,一个她不敢启齿的名字……余晚缓缓抬头,注视着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她忽然有种不妙的慌乱。
她的心跳的很慌。
下一秒,那记者果然追问:“那骆先生,你是否知道早前曾有报道余小姐和季先生关系匪浅?”
余晚:“……”
生活常常喜欢和人开玩笑。
有些脓包,有些她拼命想要掩盖的过去,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刺破。
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
凉凉的风吹过,余晚嗓子发紧,脑袋眩晕。
“你胡说什么?”骆明川不高兴。
那记者诧异:“看来骆先生还不知道?”他还要继续说什么,骆明川已经在喊保安过来。
对方并不甘心,抓紧时间说:“余小姐,对于分别和他们叔侄交往的事,你怎么看?有人爆料你在和前男友订婚期间就和季先生有过交往,季先生还为你精心设局弄垮了对方工厂,这是事实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扎在余晚心上,同时,将那个脓包的口子划得更大,让里面所有一切都摊开。
让她无所遁形,让她彻底难堪。
余晚怔怔楞在那儿,眼睁睁看着这个记者被保安赶出医院。
她还是晕的。
谁都没有开口。
良久,骆明川才转过身来,脸上迷迷茫茫,“余晚,你和我二叔……这是真的?”他皱着眉,实在不可思议,酒窝深深。
双肩微垂,耷拉着,余晚颓然而苦涩。那种涩意盈满了她的舌尖,就是不说话,都是苦的。她低着头,一时沉默。
骆明川渐渐反应过来什么,“所以,你那天见到我二叔,才会拒绝我?”这些事情像珠子似的陡然串起来,什么都清晰了,他忽而变得尴尬而窘迫,“我、我……”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匆匆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知道究竟对不起什么,骆明川转身离开。
余晚静静站在那儿。
除了难堪,剩给她的,好像还是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