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要的货终于到了。早早地吃了饭,跟阿福亲了亲才离开。这次的货比较多,她都不知道该去怎么拿。想了想,还是去跟姨妈借一下平板车好了。
她刚出楼门,却意外地看到了阮爱民。他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打瞌睡。身边放着一个木制的独轮手推车。
“阮爱民。”阮凝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他立刻醒了,急忙站起来,揉了揉眼睛,“你要去摆摊了吗?”
“我得先去邮局拿货。”
阮爱民一把拽住阮凝的手腕,开心地说:“这个给你用。我昨天晚上做的。你老是扛着货,不方便,这车子能省事一点。”
“你做的?你一个晚上没睡觉?”阮凝没料到阮爱民这个后妈生的弟弟对阮小妹反而还是不错的。对他原本不太好的想法有所改观。
“想赶紧赶出来,好让你省点事。”
“谢谢你。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再干活。”阮凝还没推过这独轮车呢,小时候试过,老是歪倒,所以试探着推了一下,依旧是东倒西歪的。
阮爱民急忙上去把车子接扶住,教她技巧,很快,她也就掌握到了要领,“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拿货。”
“哦。”阮爱民似乎很听话,挠了挠头,就走了。
阮凝推着独轮车就去邮局了。好大一包货,她连拖带才弄出了邮局。可是,怎么也弄不到车子上。连吃奶用的劲都用上了,好不容易要放上去了,手一软,又掉地上了。
正想找人帮忙的时候,一只古铜色的大手伸了过来,轻松一提,那一大包货就被放在独轮车上。那只手,太过熟悉,她忍不住抬起头来,高原那刚毅英俊的脸庞落入她的眼中。
两人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没见了。一个月的如胶似漆让她跟他变得亲昵而熟悉。可是,那一场争吵,却又让她对他冷了心。
也许,他只适合做她的恩人,而不是丈夫。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犯不着跟一个看不起她,嫌弃她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阮凝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用绳子把货物绑在手推车上,想要推了东西走人的时候,他却抢先一步,大手抓住把手推了就走。
相处了一个月,她深知他的霸道强势。心里堵着一口气,也不想跟他说话。由他推着,而她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就这样沉默地走到了她住的楼下。高原把东西往背上一背,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望向了阮凝,“”
“几楼?”
“3。”说她矫情也罢,小家子也罢。反正,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就独独地给了他这么一个字。
“就这么不想搭理我?”高原一副讨好的样子,把脸凑到她面前,也伸出大手去拽她的手,阮凝却立刻避开,率先向里面走去。
高原一看,阮凝这气还没消呢。他急忙跟了上去。到了三楼的一家门前,阮凝总算对他说话了:“东西放着,你可以走了。”
这就下逐客令了。高原的眼中是痛苦之色。自己的妻子被他的家人挤兑走,自己租了房子住,而他,至于她跟这个家犹如外人。心微微一痛,“我看看女儿就走。”
阮凝不由气愤地说:“你有女儿吗?孩子生下来你不管不问也就算了,可是,阿福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有任务。”
“有任务我理解,军人一服从命令为天职。可是,这么长时间,你一个电报和信都没有。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阿福,因为,你跟你的家人一样,嫌弃阿福不是男孩!”
“阮凝,你说话可要负责任!我怎么没发电报,怎么没写信了。还有,谁说我心里没有阿福?谁说我嫌弃她不是男孩了?你跟阿福在我心里,无比重要。”
“切。”阮凝鄙视了他一下,“我一个摆地摊的,哪儿配得起您这颗高贵的心啊。”
高原却眼睛一瞪,故作生气的样子:“这那个混账东西说的混账话,媳妇儿,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死男人,脸皮真厚,说过的话就不承认了。“哟,你这么护着我啊。你妈说过你嫂子说过。去收拾吧。”
“我……”高原被她的一句话堵得一下子找不到词了。阮凝却说:“你是阿福的爸爸,你想看女儿我不拦着你,进去吧,看完了你就走吧。”
阮凝说着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进去了。高原心想,这丫头,训起人来还挺厉害的。摸了摸鼻尖,拿起货进去了。
姑奶正抱着阿福在客厅看养在玻璃钢里的一条小金鱼。小家伙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嘴里还无意识地发着‘妈妈’的音。
姑奶跟高原是一个村的,自然认识高原了,她笑着说:“呀,是高原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刚回来。姑奶,您家里都挺好的吧。”
“挺好的挺好的。”
阮凝把阿福从姑奶怀里接了过来,看到孩子的时候,她的眼神变得温柔,小脸上也有了笑容,“阿福,你在看小鱼啊,小鱼可爱吗?”
阿福是个爱笑的小朋友,平时看到妈妈回来,就粘着她,而今天,不笑了,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直盯着高原看。
高原的目光也全都集中在了孩子身上。上一次见阿福,她还小小的,只知道睡觉,而现在,她吃的肉呼呼的,一双大眼睛明亮有神,可爱极了。
“阿福。我是爸爸。来,让爸爸抱抱。”高原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眼神变得温柔,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阿福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或者是父女天性,小家伙竟然不认生,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看。
高原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心都要融化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眼中也都是笑意和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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