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她的鸟群一定会变得非常庞大的,到时候……”
“为什么女王需要那么多雄鸟?”穆星呆呆地问。
阿尔歪了歪头,很不能理解穆星的问题:“为什么不呢?只有女王们可以通过交|配繁殖最强大的后代啊,除了女王们,其他都是短翅雌性,他们并不需要雄鸟就可以产卵啊……”
穆星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又傻傻地询问了阿尔好久才搞明白,阿瑞斯确实和他们是同一个品种,为了不让自己产生混乱,她决定先暂时命名阿瑞斯这个种族为银斑鸟。
银斑鸟是一种神奇的鸟类。
他们在性别分配上有点像蚂蚁,地位最崇高的鸟群女王和她的雌性后代,这是鸟群的核心,鸟群是否能继承延续就靠他们了。其次是女王们的配偶,为了保证银斑鸟基因的大部分延续,他们将在成年前都不能参与“吞噬”。接着,就是在幼鸟期就要先“吞噬”他人,变异成为飞行速度极快、力量超群但无法生育的卫兵鸟,他们负责捕猎和护卫鸟群的安全。另外,是矮小的雌鸟,她们不用□□就可以单性繁殖产蛋,她们繁殖能力强,翅膀短小,只负责筑巢、挖洞、采集食物、饲喂幼鸟。
所有的雄鸟和矮雌鸟都是单性繁殖的后代。
因为长期的基因融合,他们每一只鸟都形态迥异,大小不同,所以他们身上有腺体,可以分泌信息素,这成为分辨谁是谁的重要依据。只有幼年被选中没有吞噬过基因的雄鸟还具有原始的银斑鸟模样,但一旦成年,大部分雄鸟配偶也可以吞噬别的物种,所以他们长得又很随机了,因此他们身上除了自己的信息素,还终身携带自己女王所分泌的信息素。
而卫兵鸟和普通雌鸟也会自己分泌不同的信息素。
每个鸟人的味道都有微小的差别。
虽然穆星并闻不出来。
说完,阿尔像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凑了过来,上上下下地闻穆星的味道,他惊喜万分:“歌丽安的味道没有变!你一定不会是碧丝,她的味道像是烤过头的石鳞鼠,有一股焦味!”
“哦?你们还会用火,果然比较先进……”穆星的重点却在别处,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阿瑞斯不会是那个什么碧丝派来的,我想去见他。你前面带路吧。”
阿尔犹豫了一下:“就算歌丽安被吞噬了,你的味道没有变,你仍然是我们的女王,如果你要去见他,我无法违抗你的命令,但你恐怕会认不住他来。”
穆星很想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味道,她也不是他们的女王,她只是想去找阿瑞斯,然后弄明白穿越是不是和银斑鸟有关。她是一定要走的。原本她还想带阿瑞斯回人类世界去,可现在……这里就是阿瑞斯的族群,他会愿意跟她走吗?带他走还合适吗?
而阿尔最后那句话让她把这些思虑都咽了回去。
穆星着急了:“阿瑞斯被吞噬了?他……他怎么样?”
穆星其实想问:他还在吗?
“哦,他还没醒来。”阿尔已经往洞穴外走了,“歌丽安原本想杀了他,因为他身上有碧丝的味道,但后来她改变注意了。碧丝的雄鸟配偶都是最好的,我们现在鸟群太弱小了,为何要浪费一个强大的生命呢?因此,歌丽安让我们之中最强壮的费洛将他吞噬。”
穆星的手越攥越紧,但她咬着牙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这是鸟人间的弱肉强食,她无法怪罪任何一方。
可是阿瑞斯若是消失了……
她会一把火烧了这个该死的鸟窝!
他们穿过了狭窄却很高的通道。
通道两边的墙上有很多小洞,数十个矮小的普通雌性在里面忙碌着,她们手里托着一个个木质的小盆,里面放着打成浆状的肉。银斑鸟会用火,还会制作工具,穆星默默在心里记下。她很想知道银斑鸟的文明到什么程度了。
之前歌丽安手里拿的东西,阿尔好像说那是‘女王的号角’,那是什么?
“咕咕……”幼鸟的鸣叫从里面传了出来。
穆星忍不住抬头去看,好几只圆滚滚的脑袋探了出来,像星空一般纯净的蓝色圆眼望着她。
有的就像她捡到的阿瑞斯一样,有的还更小一些。
她的眼神忽然就有点软了。
“再过一段时候,他们之中强壮的就会率先蜕去羽毛,完成第一次特化。”阿尔顺着穆星的目光看去,但他眼里更多的是忧虑,低声呢喃,“可是,他们还能平安等到那一天吗?”
穆星刚想张口询问这话里的意思,阿尔却停下脚步:“到了。”
她眼前是一个比她的洞穴大了一半的巢室,里面吐满了白色的丝织成了一张张网,网上包裹着无数巨大的茧。穆星终于明白阿尔说的那句:“你恐怕认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吞噬期间大家都会变成这样。”阿尔说,“‘成熟’的一瞬间,身体会散发出高温,丝网会被融化,他们就会自己掉下来。然后雌鸟们会将他们搬运到各自的巢室。”
“我也是这样吗?”穆星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是的,但你不会在这里,你一开始就在最安全的王室中,我和卫兵鸟昼夜不眠地守护着你,直到‘成熟’那一刻到来,他们才离开出去捕猎。”
“哪一个是阿瑞斯?”
阿尔闻了闻,指着中间那个最大的:“那个。”
“你说的‘成熟’,还要多久?”
“不知道,每个人的时间都不一样,但不会超过三个昼夜。你是在第二个夜晚醒来的,如果一切顺利,他最迟今晚就会‘成熟’,可是你看那个……”阿尔仰着头指向旁边另一个泛黄的茧,“即将‘成熟’的茧会变黄,他却没有。”
“那……这代表了什么?”
“很可能出问题了,或许他和费洛的血脉一样强大,还在相互压制。”阿尔忧心忡忡地摇摇头,“这样的话,‘成熟’后,不论留下来的是谁,他们都可能活不长了……”
穆星的心如坠冰窖,她很久都没说出话来。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包裹阿瑞斯的巨大的茧,茫然无措。
“那他们会在里面呆多久?”
“谁也不知道,之前有一个茧整整悬挂了一个冬季,掉落下来的时候他就死了。”阿尔垂下眼睛,“一整个冬季没有进食,他早已经干干瘪瘪的……”
穆星闭了闭眼:“我要在这里等他。”
“等?”阿尔诧异地转过头看她,“不,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说什么?”
但阿尔却没有再理她,他沉默了很久:“等也没有用,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靠他们自己。”
之后,他似乎有些烦躁,崩溃地转来转去:“所以这就是我不愿意去吞噬的原因!谁也没有办法控制,谁也没有办法!现在怎么办呢?我们没有歌丽安了,连费洛也可能会失去……我们该怎么熬过春天?我们都会死的!”
“春天?”穆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春天怎么了?春天不好吗?”
“你疯了吗?”阿尔红着眼眶,大喊,“春天才是最可怕的!暴雨与融雪会将河谷与大半个平原淹没,所有动物与鸟类都会失去家园!我们只能迁往横切山的另一边。而那边是一片大荒原!那里全是岩猫和蝮蛇,就算我们没有被岩猫吞进肚子,侥幸穿过了荒原,却又到了碧丝的领地!碧丝会杀了我们的!她鸟群庞大,根本就不需要我们这些背叛她的弃族!”
穆星木木地看着他。
阿尔已经痛苦地哭了:“如果歌丽安还在,或许我们还能在荒原边缘抢夺下一小块地盘,只要熬过融雪期,我们就能回到这里,至少还有希望……”
穆星转头看向那颗巨大的茧,很久很久,她蹲下来拍了拍阿尔的肩膀。
“别哭了。”
“你不是说我仍然还是你们的女王吗?”
阿尔泪眼婆娑地抬起头。
“我以前可是流浪动物互助之家的优秀志愿者啊,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说起来,我也没地方去了……”她轻轻笑了笑,“既然荒原那边还去不了,那我们就不去了吧。”
阿尔呆住了:“不迁徙吗?”
“是啊,那边不是很危险吗?”
“可是!”阿尔着急得要跳起来,语无伦次,“河水暴涨,淹!全都——”
穆星想了想:“嗯……我可能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