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你倒是说说看我担心什么。”
“担心……”严阁两只眼睛一睁一闭,冷汗打湿的睫毛恻然垂了下来,他缓慢的眨动了几回,继而平静的说。“您担心的无非是这间宅子里发生的事。比如你的位子稳不稳,你兄弟的地位是不是坐的住,现在谁还会跳出来站在你这边,哪一个又会来撬你的坟头砖……”
啪!
萧澄悦蓦然趋近挥手一巴掌甩在了严阁脸上。
他咬着牙狠狠道。“你不要给我得寸进尺,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严阁皱皱眉一时没缓过气来,他嘴里头一股子腥腻,颧骨一侧更是火辣辣的疼。
此时萧澄悦一步跨了过去,掰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扬头。“严阁我告诉你,青赢他虽说要护着你,那也是要以大局为先的。在这个家里什么是大局,你伺候了这么多年不会搞不清楚,我现在只问你是怎么知道三井身份的,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些什么?”
严阁不出声,清清浅浅的笑看他,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明明只是条钉在砧板上待宰的鱼,他却可以不露声色的运筹在帷帐之中让动刀的人根本无处下手!
“你是打定主意我不能杀你了,对吗?”萧澄悦问。
“少爷您顾大局,当然不会为了我破坏亲兄弟情分。”
萧澄悦忿忿松手,冷嗤了一句。“为了你不值。”
严阁欣然附议。“那是。”
伦敦时间此时为凌晨两点,距离那伙孩子出逃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这个时候派再多人去追恐怕亦无用了,人早就不知道飞的多远了。
严阁赔了半条命熬过这连轴的折磨,为的就是要争取时间。如今他眼前算是有一时的功成身退了,自然要好好一乐松快的歇一歇。
萧澄悦阴沉不语,但见他遍体鳞伤的吊在那儿脑子里却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人已经是让他折腾的奄奄一息了,马鞭都打劈了两根,可是就算这样他满心里却还是产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落败感。
在这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审讯中严阁脱出口的话并不算多,但是他每一个字都饱含玄机,每一个声调听起来都带着讥讽,这让萧澄悦感到非常不安,他几乎绷紧了大脑每一根神经,如临大敌一般恨不得对严阁抽筋扒皮永绝后患……
然而这些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空想罢了,举目四顾在这家里他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严阁的。
除非他不打算顾及他弟弟了。
“大少爷,您要是想把我吊死在这儿就再加一根绳子吧,拴脖子去一了百了,吊着手腕……可死不了人哪。”
萧澄悦退去一步眼光冷血的盯着严阁,足过了几分钟才见他张手向后摆了一摆。
墙边二人迅速抬脚上前,麻利的解开了吊着严阁的粗糙绳结。
那一瞬间严阁的身子随惯性重重摔在了地面上,两个下人却是突而旋身躲避开了,此一躲完全是没要扶他的意思。
这一下不知又摔开多少粘连的鞭伤,皮肉含混的那伤疤养起来要很麻烦的啊!你大少身边的人可太叫无情了吧,啧,一群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残忍小人……严阁悄么声的把他们在心里挨个骂了一溜够。
萧澄悦转身从一堆杂物中挑出把凳子来,一翻手立在了严阁不远。
严阁不理会他,自个儿静坐在地上暗暗无话。
萧澄悦弯下腰慢慢坐住,也不在乎那凳子干净不干净。
这样的一幕看上去应当是十分令人费解的,仓库里刚还剑拔弩张的焦灼呢,这会儿两两无言各顾着歇坐倒谁也不提了。
手下们不敢言语,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铁门前头。
萧澄悦静默了好一刻,再抬起眼去看严阁……
严阁低着头幽幽的坐在一片血泊当中,深黑的发尖浸透了汗,发梢卑湿盘曲,紧紧的贴在他那张缟素妖冶处处充斥着矛盾的面孔上。
即使是如此狼狈不堪的处境,萧澄悦也不得不承认,他严阁确实有惑上作乱的资本。
他亲生的弟弟像灌了迷汤一样喜爱这个善攻人心的小子,不理他劝阻硬要把人接回身边,此后更是任谁都不能插嘴一句。
他是看在眼里明了在心,独独却是没有办法。
他萧大少二十年来傲视众生,自诩早就摸透了人情世故,他能一眼望穿人心对于严阁当然也不例外。
他料定这小子脑有反骨,总有一天是要揭竿而起的……
“澄悦少爷。”严阁缓缓的,面无任何表情的抬起了头。
他望着萧澄悦的眼睛,声音镇静的渗人。
“您究竟在害怕什么呢?你已经恣睢上位了不是吗,怎么还会有这么恐惧的眼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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