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轩景模样生得极好看,轮廓完美,五官精致,俊秀至极却毫不女气,一双桃花眼像是融了春风酒酿,即使目光淡淡依然能诱人想入非非,是属于一眼就能抓住人眼球那种好看。
此时,他眼如桃花带坠露,瞳仁上一层氤氲水光,雾蒙蒙的,除此之外没有很明显的表情,却周身都弥漫着哀伤的气息,看得骆笛一阵心悸的疼痛。
“聂、聂先生,你怎么了?”骆笛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啊,轩景你在做什么?”那边站起身来歪着身子看了好一会的江导也有些担忧地问道。
聂轩景目光闪了一下,骆笛明显感觉到他附在自己脸上的手颤了颤,然后自然地收回,他嘴唇动了动,悦耳的嗓音带着些不敢置信的颤抖,“暮星……你终于到我梦里来了?”
此句一出,满座哗然。
这应该是薄暮星死后,一直对他有着别样情愫的美女师父林雾在醉后把别人当作他,并吐露心迹的桥段。
江之洲和那个戴眼镜的青年——也就是《逢魔》的原著作者兼编剧都清楚情节,而另外两人虽然不清楚,但“薄暮星”这个角色名起码还是知道的,于是心里都不由得感叹,聂影帝不愧是聂影帝,随时随地都能入戏,瞧这一出闹的,把他们都吓一跳。
骆笛也吓一跳,他离聂轩景最近,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在他开口前,嘴唇微嘬起,像是要发“o”韵,顿了顿才又抿起,变成了“暮星”。
那只是个极不起眼的细节,发生的很快,又或许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但骆笛却真真切切地被惊到了,没人知道他刚刚心跳得多快,聂轩景唇形微动的时候,他以为是要叫他的名字!
说得来有些荒唐,但他真觉得聂轩景原本要叫出口的分明是“骆笛”两个字!
压下心头不安份的情绪,骆笛后退了一小步,神色有些惊惶,念出此时该对台词,“师…师父,大师兄他已经不在了啊!”
聂轩景也后退了一小步,很快从刚才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仿佛方才那恍如实质的悲伤只是一出可轻易跳出来的戏。他眼睛还有些湿润,脸上却已挂上礼节性的温和笑容,拍了拍骆笛的肩膀,称赞道:“不错,很有潜力!”
“聂影帝都说不错,那肯定是真不错!”江之洲带头鼓掌,笑呵呵地看着其他几人,有种“看吧我的眼光没有错吧”的得意,“小骆啊,真看不出来你是第一次演戏,很有天赋嘛!你天生就该吃演员这一行的饭!——秦大编剧,你说呢?”
聂轩景已经转身回到座位上,骆笛竟觉得心头有些说不出的失落,他笑了笑,带着几分少年的腼腆,“谢谢江导夸奖,”
“我刚刚注意到,你扮演的薄暮星在死去之时,眉目舒展,嘴角似乎还带有一丝笑意?”那名带着眼镜的青年在听到江导的问话之后,微笑着问骆笛,“你能说一下,为什么这么演吗?”
骆笛想了想,答道:“薄暮星死得并不意外,这在他的计划之中,他知道自己的死必然留下疑点,从而引起主角魏长天等人的警觉,虽然他不知道之后事情究竟如何发展,但他已经做了他能做到的,我觉得他这时候的心情应该是释然的……或许还有一点点觉得自己算计了江月白的得意,毕竟他年纪也不大……”
“等等,”戴眼镜的青年打断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为什么说他的死亡在计划之中?”
“不是吗?”骆笛微微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理解错了。
他挠了挠头,愕然道:“在后面,沧澜道长提过薄暮星小时候时常去七星塔打扫,而七星塔当时镇压着魔尊祭月,也就是现在的江月白。所以,薄暮星应该认出了江月白的真实身份,再结合前面,江月白杀人的时候,薄暮星应该和魏长天他们在一起,不可能亲眼看到,也不可能有证据,但他却在神色中表现惊惶和恐惧,根本就是故意让江月白怀疑他,然后朝他下手。另外,他说的‘普度众生’,不是指之前他们一起去救助难民,而是百年前祭月独吞十万魔兵……难道不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眼镜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看得挺认真的。”
关于江月白和薄暮星之间,他埋了一条暗线,并没有直接叙述出来,每次透露讯息的时候也是一笔带过,毕竟他们只是配角,不能过分抢了主角的戏份。这些细节仔细看还是能注意到,但来试镜的这些人,除了骆笛竟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某种程度上,剧本要的就是最直观的表述方式,而这条所谓的“暗线”写得实在太含蓄,其他演员没注意到也不奇怪,毕竟人家只是想简简单单演个戏而已,又不是来做文学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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