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郎在燕都出事了。
地动那几日,从扬州传回来的消息里,就曾经一笔带过了楚大郎离城的事。
楚衡回扬州后,也从下人口中得知,楚大郎在地动后没几日,就被楚大富派去了燕都,说是有生意。
可这会儿,从燕都传回来的消息,却是这一位,出事了。
不说楚大富只有这一个嫡子,就是廖氏,自从生了这一儿一女后,就再没怀过孩子,自然把儿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一听到出事的消息,廖氏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杜三爷,丢下人匆匆就往外跑。
楚衡笑着拱手,扭头就让人送客,这才不紧不慢去见他爹。
楚大富病倒后,就被挪到了主屋边上。几个小妾三不五时地进去陪着,丫鬟们忙里忙外伺候着,日子倒是不必从前差。
只眼下,因为楚大郎的事,楚大富躺在床上几乎只剩下几口气了。
床边上跪了他一后院的小妾,一个个花枝招展,哭得凄凄切切。楚衡来得比廖氏晚一些,凑巧撞见廖氏毫不客气地抬脚把挡路的几个小妾踢到一边,然后几步走到床前坐下。
“阿郎,大郎出了什么事?他在燕都如何了?”廖氏问的有些急,抓住楚大富的手用了十分的力气,直抓得人手腕发红。
“闯祸……大郎闯祸了……”楚大富微微偏头,眼睁开,颤抖说,“他得罪了靖远侯……得罪了靖远侯,叫人给打了,还关在牢里……”
“啊?”廖氏惊讶,“好端端的,大郎怎么会得罪靖远侯?”
楚家虽扎根扬州城,却也时常与燕都方面有生意上的往来。楚大富年纪轻时,更是与燕都不少富户有着交情。地动时,他正与楚大郎商量着过几日父子二人一道去燕都,跟老友们聚上一聚,顺便做几单生意。
地动发生,楚大富见到了商机,便送楚大郎上路,盼着老友们能帮忙照顾自己的嫡子。
哪知,楚大郎到燕都后,却在一次酒桌上闹了事——抢了靖远侯最近常点的一位都知。
都知是什么?
这是大延最顶尖妓.女的称号,能被称一声“都知”的娘子,不光姿容绝艳,才情更是绝佳。
楚大郎看上的都知姓郑,是燕都有名的妓.女。平日里,只接待城中的达官贵人,楚大郎见其容貌,心生恋慕,遂砸钱也要请她陪上一夜。
哪知,拉扯推拒间,撞见了正好来找郑都知的靖远侯。
楚大郎不知靖远侯是什么身份,楚大富却是知道的:“大郎糊涂,等回了扬州,什么人没有,偏偏在燕都看上个妓.女,还跟靖远侯抢起来了……靖远侯陆战现如今是没什么名气了,可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战功赫赫,跟现在远在边疆的庆王可是同袍……大郎怎么就……怎么就……”
楚大富越说越急,刹那气得脑袋发晕,边上的丫鬟们慌忙倒水递药,好容易才没让人又昏过去。
这时,楚大富似乎想起了自己先前的交代,拍了拍廖氏的手背,问道:“三郎呢?我让人去喊三郎了,怎么,没来?”
廖氏被他说得一愣,随即回过头来,皱了皱眉:“大郎出事,你找三郎做什么?”
她现在怕的就是大郎在燕都回不来,楚家最后只能落在那小畜生的手里。
楚大富显然另有打算:“大郎一个人在燕都,我不放心,让三郎过去打点打点,早日把人从牢里赎回来。”
“阿郎……”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楚大富拍了拍廖氏的手,“我病了,起不来,要不然,我也想亲自去燕都救大郎。要是……要是这一劫过了,以后再不让大郎去外面了,就留在扬州陪我们,多让媳妇生几个孙子孙女。所以,这事,三郎得去,燕都……他熟。”
不,我不熟!
楚衡听着楚大富的话,心里大叫。
别说他不熟,就是楚三郎还活着的时候,对燕都也不熟。那孩子就是个宅男,能不出门绝对就窝在房间里看书作文章。
燕都那么多条路,他大概就记得客栈附近几条。
可这话,楚衡就是喊出来了,楚大富也不会放过他。
去燕都救楚大郎的事,到底还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从扬州去燕都,实则有两条路。
一条陆路,之前陆庭赵笃清他们便是从这条路来往两地,如果没有一路上驿站的好马替换,没个一个多月,休想从一头跑到另一头。
另一条水路,约莫要一个月的时间,然后再转陆路疾行数日就能抵达燕都。
楚大富给选了水路。虽说朝廷已经赈济灾民,可外头的路上仍有不少迫于无奈成了山匪盗寇的人,在伺机抢夺来往的商队跟百姓。赵笃清一行人人多势众,有不是普通出身,自然没人打主意。
可楚衡不一样,楚大富担心这个儿子要是出了事,就没人能帮着去燕都救楚大郎,自然就给他选了条稳妥点的路。
廖氏仍然不愿楚衡这时候去燕都,她总有感觉,这一趟这个小畜生会有一番际遇。
因此,直到楚衡出门前,廖氏都在反复劝说楚大郎另外写信,托燕都的老友们帮忙。可楚大富摇了摇头道:“他们都在燕都有着生意,为了大郎得罪燕都的官宦人家,这个风险太大了,他们势必不乐意。”
如此,廖氏也只好作罢,偷偷命人跟着楚衡去码头,确保人上了去往燕都的船,这才回来禀报。
楚衡带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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