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明显在告诉许氏家主,杀就杀了,你能奈我何?
之所以多废话,不过是碍于将军吩咐。
换个情况,染虎砍杀许氏满门,张禹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谁让许氏家主不开眼,敢让私兵随意张弓。无论苍鹰还是鹁鸽,是他能轻易染指?更何况,究竟是想猎鸟还是意在秦璟,就方才来看,可是很不好说。
一场冲突来得快,去得也快。
说冲突并不确切,准确点说,是许氏家主不知深浅,惹上了秦璟手下的骑兵。秦策不会为这件小事斥责秦璟,只会当做不知道。
鉴于秦璟的权势、骑兵的凶悍,昔日的旧友同僚不着痕迹的避开许氏。毕竟谁也不想被视为许氏同党,和于氏、杨氏一般,落得满门尽灭的下场。
对于身后发生的事,秦璟不闻不问,似半点也不在意。
从苍鹰腿上解下竹管,又从鹁鸽颈上取下一封短信,简单扫过其中内容,秦璟的心情蓦然转好,表情中隐现几分笑意。
“阿兄?”秦珍和秦珏打马上前,看秦璟这个样子,都生出些许好奇。
“何事?”秦璟转过头,依然收好短新。
“是阿母的信吗?”
“对。”秦璟递过竹管,道,“阿母并已痊愈,正在长安等着咱们。”
秦珍和秦珏互看一眼,小心接过竹管,发现共有两封短信。一封来自秦玚,一封则是刘夫人亲笔。看过书信,两人面带激动,心中的喜意完全抑制不住。
“太好了!”
“阿兄,好像还有一封信?”
秦璟挑起长眉,黑眸深不见底。开口的秦玦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不敢继续再问。
见兄弟打消好奇心,秦璟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将阿母的书信收好,二兄的上呈父王。该怎么说,可都知道?”
“阿兄放心!”秦珍眨眨眼,将刘夫人的亲笔收好,深深藏在袖中。秦玚的书信重新-塞-入竹管。
看到此举,秦璟勾了下嘴角。
张禹和夏侯岩站在一旁,都是视而未见。对于“欺瞒”秦王之事,压根不觉如何。
迁都的队伍继续前行,终于在日落前抵达并州边境。
与此同时,桓容已经离开建康,正按照预定计划巡狩边境。
郗愔留在建康,谢安和王彪之随驾。队伍中跟着二十余辆大车,都是随行的高门郎君。
队伍离开建康时,百姓夹道。
寒冬时节,没有鲜花柳枝,飞落的绢花和钗环照样交织成雨,险些将大辂淹没。
不顾空中飘落的冷雨,女郎们手挽着手,在路边唱起古老的调子,曲调悠长,既有对君王的颂扬,又有对郎君的思慕。
桓容坐在车中,好歹有典魁许超护驾,队伍中的各家郎君就没这么幸运,凡马车经过,必是遍-插-银钗绢花。
待走出城门,马车皆成花车。香风萦绕不去,连身披铠甲的护卫都-风-流-一回,碰巧都做了一回花架。
王彪之同谢安坐在车里,一边饮茶汤,一边感慨当年岁月。
“遥想安石当年,盛况不亚于今。”
谢安笑着摇头,朝服加身,依旧带着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叔虎过誉,安已是知天命之年,何言少时。”
“非也。”王彪之难得起了玩笑的心情,放下漆盏,笑道,“出城之时,如安石不是躲在车里,而是露上一面,怕车顶都将被金银压榻。如官家所言,军饷有望啊。”
谢安无语半晌,终摇头失笑。
话中提到桓容,难免会思及种种“趣”事。想到此行首往幽州,无论谢安还是王彪之,难免都生出几分期待。很想亲眼看一看,往昔贫瘠的遍地,如今口口相传的商贸之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天子大辂中,桓容打开木箱,取出数卷竹简。
竹简展开,上面记录的不是军国要事,而是随行郎君的基本资料。包括性格、才学以及平日里露出的志向,全部记录在册。
一边看,桓容一边提笔,重点圈出几个名字。
按照计划,这几个都是重点观察对象,如果一切顺利,不用等巡狩结束,直接能选官出仕,在边州留任,或是启程前往凉州等地。
“西海郡由秦氏掌控,沙州拿下之后,高昌必须尽速设立治所。”
高昌地处后世的吐鲁番盆地,西汉宣帝派士卒屯田于此,筑军事壁垒,设戊己校尉。东汉曹魏时,高昌进一步发展,隶属敦煌郡。
两晋时期,北地战乱频繁,高昌之地几度易主。
氐秦灭国,秦氏兵力不足,驻守此地的依旧是苻坚旧部。闻长安被破,氐主身死,氐将自立为王,大肆征兵敛财,引起西域诸胡不满。
桓容派兵西进,接连拿下姑臧等地时,高昌城里也打得热闹。
据商队带回的消息,氐人数量少,武器精良;西域胡人数众多,却是各自为政,压根没法统一调度。双方打了足足大半年,彼此互有胜负,但总的来说,谁也奈何不了谁。
如果这时出兵,胜利的天平定然会立刻倾斜。
经过仔细考量,桓容没有着急下令。
所谓上赶子不是买卖,心计吃不了热豆腐。表现得太过热切,未必能得到最好的效果。反正秦璟已率兵离开,秦氏在西域的力量不如之前,想要拿下高昌,尽可以慢慢等,等到双方坚持不住,主动求上门来,才是能痛快开价的时候。
不厚道?
桓容耸耸肩膀。
厚道是什么?能吃吗?
地盘拿下,治所和官员必须跟上。想要彻底稳固西域,并向更远的中亚和西亚进发,凡是能用的手段都要用。
后世如何评价,是不是将他斥为-暴-君,桓容全不在乎。还是那句话,国家民族利益当前,管邻居是不是跳崖。